初冬清晨，薄雾笼罩。


    李雪菲坐在副驾驶上，头靠着车窗，目光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上。沈君泽握着方向盘，侧脸沉静，神情专注。


    他们刚从滨江返回，打算直接赶回a市处理集团递交的司法文件。


    车内没有音乐，也没有交谈，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安静而舒适。


    这是他们在暴风雨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平静相处”。


    **


    “你什么时候开始记得我大四的朋友圈？”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雾气里的一丝暖意。


    “从你删掉之后。”


    “那你是偷看我手机？”


    “不是。”他侧头看她一眼，认真道，“是我早就备份过你所有公开账号的数据，怕你有一天清空一切，我还想留下点你存在的证据。”


    李雪菲一愣，眼中闪过微微的复杂情绪。


    她本想再调侃什么，却忽然听见远处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嘀——！！”


    沈君泽猛地转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辆黑色商务车高速冲出应急车道，径直朝他们所在车道横插过来！


    那是一种毫无预警的冲撞。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沈君泽猛打方向盘，同时一把将李雪菲整个人压向座椅一侧——


    “雪菲，小心！”


    “君泽！”


    “嘭——！！！”


    剧烈的撞击声撕裂空气，玻璃四溅。


    李雪菲只感觉一股巨力从左侧袭来，世界在她耳边变成一片刺耳的鸣响。她被沈君泽紧紧护在怀里，他的身体如同一堵结实的墙，将她牢牢遮住。


    车身剧烈翻滚了一下，最终侧翻滑出十几米，撞上高速护栏才缓缓停下。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与金属摩擦后的刺鼻。


    四周归于死寂。


    **


    李雪菲缓缓睁开眼，头晕目眩，耳膜里还有嗡鸣。


    她挣扎着坐起，却发现沈君泽整个人横在她身上，额角已经渗出鲜血，手臂死死护住她胸前。


    “君泽！沈君泽！”


    她的声音在车厢里颤抖。


    他没有回应，脸色苍白，眼睑微垂。


    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颈侧——还有脉搏，但微弱。


    她红着眼，立刻解开安全带，拨通急救电话，语速快得近乎失控：“这里是高速s7东段k94附近，两辆车侧翻撞击，我在车内，有人受伤失血……请快一点！快一点！”


    **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


    李雪菲全身是血地坐在急救车里，一只手紧紧攥着沈君泽的。


    他半昏半醒，在急救氧气罩下呼吸紊乱，却仍紧紧皱着眉。


    “你再睡我就不理你了！”她哽咽着骂他，“谁让你挡在我前面的？”


    “谁让你又英雄主义发作了？”


    “你这个混蛋，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一个人扛的！”


    他没有回应。


    但她看见他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是痛，也是放松。


    是因为她还活着。


    **


    医院。


    沈君泽被推进急救室，李雪菲在外守了一整夜。


    她没哭，却一句话都不说。


    当护士递给她沈君泽胸前染血的西装外套时，她轻轻摸了摸上面那道撕裂的痕迹，终于低声说：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怕的不是你不爱我。”


    “是你用这种方式，一次次证明你爱我。”


    “你明明可以跟我并肩走，你为什么总是非要自己挡子弹？”


    **


    她在病房门口坐了六个小时，直到医生出来：


    “患者颅部无严重出血，左肩脱臼，肋骨两根骨裂，但无生命危险。”


    “他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很快，他意识清楚，但需要静养。”


    **


    李雪菲推门进病房，看到他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氧气罩已经取下。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缓缓睁眼。


    “你醒了……”她声音颤着，哽得发紧。


    “嗯。”他轻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眼眶泛红，“但你差点死了。”


    “只要你没事。”他声音轻得像风，“真的……只要你没事。”


    她眼泪终究控制不住掉下来，趴在他床边，轻轻抱住他的手。


    “沈君泽。”


    “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我宁愿你跟我吵，跟我哭，跟我一起疯。”


    “我不要你一次次地挡在我前面。”


    “我也会护你。”


    “我们……要一起活着。”


    **


    沈君泽艰难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覆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


    “好。”


    “这一次，算你护我。”


    **


    窗外阳光透过病房窗帘洒落下来。


    这一刻，没有豪门、没有阴谋、没有过往的算计与沉默。


    只有两个人——


    用生死之间的护与疼，告诉彼此：


    哪怕风暴再起，他们也不会放手。


    —


    第189章完


    下一章为第190章《醒来时她守着他床边，眼圈红肿》，沈君泽苏醒后情绪罕见柔软，李雪菲首次在他面前不再逞强，两人情感彻底对等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