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秋末，冷空气夹杂着雨意，整座城市似乎都笼罩在沉沉压抑的雾色中。


    李雪菲独自站在沈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灰云翻涌，手机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沈君泽”三个字，却从未响起铃声。


    她没有接。


    自那天在沈宅，当她把那份匿名录音资料摆到沈母面前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那天之后，他没阻止她，也没再开口。


    只是静默地看着她背影离去，然后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李雪菲的权限虽然还在，但集团内部所有高层会议的通知都没再发给她，财务资料的访问也悄然延后审批，合作资源无声地转移，原本属于她负责的一个子项目被突然交接出去，甚至她名下的预算审批也被冻结了一部分。


    她当然知道是谁的手笔。


    而更清楚的是——沈君泽没有替她拦下这一切。


    这一点，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心寒。


    她开始不再回沈宅，搬回了自己最初在a市购置的小复式，重新布置书桌、拉上厚重窗帘，把自己封闭在冰冷秩序里。


    一连三日，未再有一句交集。


    第四天上午，她照常进入公司，却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已被调离核心区域，原本与总裁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楼层，如今换成了偏远的行政副楼，门牌上甚至少了“副总裁”的身份标识。


    她没有吵，也没有追问，只是收拾好自己的文件，换到新安排的独立小楼层，坐下继续打开电脑处理项目资料。


    旁人看不出她情绪。


    但她知道，自己只是被“安静地处理”了。


    只有沈君泽，在董事会议结束后路过那个楼层时，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看见她一人坐在昏黄灯下的剪影，沉默得像雕塑。


    那一刻，他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想走进去，却终究只是抬脚，又放下。


    那晚，沈宅。


    他独自回到家，客厅安静得过分，桌上却摆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如果你选择沉默，我就会当作你默认。”


    他盯着这句话，指节因握紧而发白。


    他知道，那是她的字迹，利落坚定，正如她的人。


    他将纸条放进抽屉，久久未动。


    晚上十点，沈氏总部顶层，灯火未熄。


    他在书房坐了一夜，手机反复点开与她的对话窗口，编辑又删除了数条信息，最终只发出一条简短讯息：


    【我们聊聊。】


    她没有回。


    半夜，他终于拨通了她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无人接听。


    他沉沉闭上眼，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微跳。


    第四声响起，终于接通了。


    她那头很安静，似乎没开灯。


    “李雪菲。”他声音低沉沙哑，“你能不能不要用‘调查’的方式，把我们之间的信任逼成碎片。”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她轻声回答：“是你先选择站在了我对面。”


    “不是对面。”他喃喃，“我只是……还没找到方法，既保住你，也保住沈家。”


    “那你就继续找吧。”


    “我不会等。”


    她挂断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那些他以为的“沉默是保护”，其实早已成为她眼中的“懦弱与逃避”。


    清晨五点。


    她独自蜷在沙发一角，披着毛毯，闭着眼却无法入眠。


    他坐在偌大的书房里，面前是一堆厚重的审计档案，却无从翻动一页。


    ——他们之间，没有争吵，也没有背叛。


    但有一种冷战，比争吵更决绝。


    那就是：


    明明彼此还爱着，却谁都不肯先低头。


    而这一次，冷战的冰，仿佛要将整个沈家都冻结在风暴前夜。


    【第18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