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窗缝洒进木屋，雪停了，山林一片静寂。


    李雪菲醒来时，头还有些晕，身体也轻飘飘的。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沈君泽的衬衫领口。他靠在床边，坐姿笔直，眼下有淡淡青黑，显然整夜未眠。


    而她，此刻正被他半揽在怀中，整个人蜷在他臂弯里。


    她怔了几秒，本能地往外挪。


    沈君泽却先一步低头，声音沙哑：“醒了？”


    她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几乎发不出声。


    他替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喂。


    直到她喝了几口，嗓子终于舒缓了些，她才低声道：“……昨晚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很严重。”他说。


    “烧了多久？”


    “快六个小时。”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转头看他。


    “你一夜没睡？”


    沈君泽没否认。


    “我怕你出事。”他说。


    语气平静，却藏着夜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


    李雪菲垂着眼帘，像是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


    “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


    沈君泽看着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缓缓道：


    “你叫了我。”


    “不是叫‘沈总’。”


    “是……‘阿泽’。”


    **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李雪菲瞳孔微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喉咙像卡了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说过什么，可他此刻的神情，太认真了，认真得她无从否认。


    “……我烧糊涂了。”她轻声解释，语速快得像在逃避，“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沈君泽轻应一声，没再追问。


    只是把杯子放在床头，起身要离开。


    可刚转身，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背对着她，声音低而克制：


    “李雪菲。”


    “你叫我‘阿泽’的时候，你在发烧。”


    “可我听见的时候，是清醒的。”


    “你说那是梦，我信。”


    “但那一声——我会记一辈子。”


    **


    李雪菲呼吸一窒。


    他回头，眼神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少见的认真和……坦白。


    “我没想过你会记得这个名字。”


    “可你叫出口的时候，我忽然有点庆幸——”


    “庆幸，我从未真正离你太远。”


    **


    她抬眼，怔怔地看着他，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不是没感受到他这些天的变化。


    他变得频繁出现，频繁靠近，甚至在别人眼里变得不像他自己。


    可她没想过，他真的会动情。


    更没想过，自己的一个梦呓，会让他藏了那么久的情绪彻底倾泻。


    **


    “我不逼你。”他又开口，声音轻了些。


    “你不想提这件事，那我们就当没发生。”


    “你继续装作你无坚不摧，我继续做那个冷漠不近人情的沈总。”


    “但你记住——”


    “你叫我的那一声，我听进心里了。”


    **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门“咔哒”一声轻响，屋内恢复寂静。


    李雪菲坐在床上，怔了很久。


    直到过了很久，她伸手捂住脸，低低地、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阿泽。”


    她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试着面对那个，在她心底藏了很久，却不敢承认的情绪。


    —


    第154章完。


    下一章将是第155章《第二天清晨，他守着她醒来》，延续情绪余温，女主试图淡化夜里的一切，男主则以行动继续证明——他不会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