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医院顶层阳台，风很轻，夜色未退。


    李雪菲披着外套站在栏边，手里握着一杯还冒热气的咖啡。


    沈君泽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先开口：


    “你知道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你太太，是什么时候吗？”


    他看着她，没回答。


    她自顾自轻声说：


    “不是结婚那天。”


    “也不是你签下我们联名第一份合同的那天。”


    “是你帮我爸签住院同意书那一刻。”


    她笑了笑，眼眶泛红：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婚姻不是一纸关系，也不是合伙搭档。”


    “是有个人，会在你所有亲属都不在的时候，站出来。”


    “不是因为你强，而是因为你弱。”


    **


    沈君泽眉头微动，正想说什么，她却低头笑了一声：


    “可惜那之前太久了。”


    “久到我都不确定你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半年，我有多小心翼翼。”


    “我每天起床比你早一个小时。”


    “会议上不抢你话，家里不问你行踪，哪怕过年你没回家，我都帮你挡着说‘出差’。”


    “我就是怕你不高兴。”


    “怕你觉得我不够体面。”


    **


    她抬头看他，目光泛着雾：


    “你知道最难的是哪一晚吗？”


    “是你跟前任传绯闻那次，全公司都在背后笑我。”


    “我还穿着沈太太的名头出席年会。”


    “那天我回家，鞋都脱不动，坐在地毯上一个人喝了一瓶酒。”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更懂事一点。”


    “也许你就不会不喜欢我。”


    **


    沈君泽眼神骤然一紧，嗓子一哑：


    “雪菲——”


    她打断他，轻声说：


    “没事了。”


    “我只是忽然想告诉你，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做一个你不会觉得烦的太太。”


    “尽力做到别人说起我，只能用‘优秀’两个字。”


    “可你知道吗？”


    “我那么怕你不喜欢我，怕你嫌我强势，怕你说我不像个女人。”


    “其实我最怕的，是我再努力，还是不够格。”


    **


    她低头，声音颤抖：


    “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来没赢过一次主动。”


    “就连我说‘我爱你’的时候，语气都是试探的。”


    “你以为我有多坚强。”


    “可其实——”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里是无声的委屈与疼痛：


    “我，是最卑微的那一个。”


    **


    沈君泽怔住，眼眶倏然泛红。


    他一步步走近，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对不起。”


    “你不是不够格。”


    “是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你站在我旁边，是愿意把全部尊严压成安静。”


    **


    他哽咽着说：


    “你明明可以是我最锋利的合伙人。”


    “却甘愿做最温柔的妻子。”


    “我从没配得上你。”


    **


    她没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她哑声开口：


    “以后我不演了。”


    “你喜欢我，就爱那个锋利又凶的我。”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改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泪：


    “不。”


    “以后你锋利、你倔、你张扬——我都爱。”


    “但你哭的时候——”


    “你不是卑微。”


    “你是我该跪下拥抱的人。”


    —


    第七十七章完。


    下一章《沈君泽彻夜未归，女主消失一夜》将呈现一次“信任边界”危机：工作与家事压力双重爆发后，沈君泽一夜未归，李雪菲默默消失，手机关机、人间蒸发。没人知道，这一晚她躲到哪里——她只是想确认一个问题：如果她不出现，他，会找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