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沈母亲自打来电话。


    “雪菲，这周五中午的家族太太午宴，你记得吧？”


    李雪菲翻着文件，语气礼貌：“上次听沈芷晴提过，是沈家主办的传统聚会？”


    “对，家族每年一次，各房媳妇都会出席。”


    “主题是什么？”


    “没什么主题，就是女人之间聊聊天，换换资源，展示彼此风采。”


    沈母声音平静，却暗藏不容拒绝的味道。


    “你是沈家的儿媳，坐那个位置，要学会‘出现在对的场合’。”


    李雪菲轻笑了一声：“伯母，如果我没记错，这场宴请邀请函上写的是‘非正式交流聚会’，对吗？”


    沈母一顿：“是，但……”


    “那我拒绝。”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你说什么？”


    “我拒绝出席。”


    “理由呢？”沈母的声音已压低。


    “我不认为那种场合对我来说是必须的。”她合上笔记本，语气坚定，“我不会浪费时间参加一场不需要表达观点、只需要穿得得体的‘规训展览’。”


    “这不是规训，这是礼仪。”


    “那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定义礼仪。”


    “你不怕让整个家族觉得你‘不合群’？”


    “我本来就不是为合群而生的。”


    “你是沈太太，不是企业顾问。”


    “我首先是李雪菲，其次才是沈太太。”她停顿一秒，“如果顺序必须倒过来，那我宁愿不当太太。”


    这句话，如一颗石子投进沈家母系权力核心的温水池，激起巨大的涟漪。


    **


    当天中午，沈家家族群静悄悄地刷出一条信息：


    【李雪菲拒绝出席“春季太太午宴”，理由为“无必要出席”】


    几位长辈暗戳戳转发：“真是新时代女人，说不来就不来，连面子也不要了。”


    而沈芷晴直接冷嘲热讽发了条朋友圈：


    “我们以为她要成为主桌太太，原来人家从来没想坐这桌。”


    底下不少沈家旁系点赞评论：


    ——“太个性了呵。”


    ——“难怪连老太太都说她压不住。”


    **


    傍晚，沈君泽收到沈母亲自发来的长语音。


    他听了一半，皱眉点了“暂停”，立刻回拨电话。


    “妈，太太午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她拒绝，不是因为傲慢，是因为她觉得那不配得上她的时间。”


    “你应该高兴，她不会去虚伪地与人寒暄，只为坐上那张饭桌。”


    沈母语气一冷：“你这是护她，还是站到我对面了？”


    “我不是护她，我是在认同她。”


    “你们把‘规矩’当成检验标准，可她不是你们养大的孩子，她的规矩，是靠她自己打拼出来的。”


    “她的每一次出席，都有意义。”


    “这一次，她拒绝没有意义的应酬——我尊重。”


    **


    晚上九点，李雪菲从书房出来时，沈君泽已经把饭菜重新热好。


    她走近时，他抬头，语气轻松：“今天拒得挺利落的。”


    她挑眉：“你不会觉得我太冲了？”


    “不会。”


    “我一度以为，你会像你家人一样，希望我更‘温柔点’。”


    他将碗放到她面前，坐下道：


    “你不是不温柔，你只是——不迎合。”


    “而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夹起一口饭，语气随意：


    “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危险。”


    “怎么？”


    “说明你被我带坏了。”


    他一笑：“那就让我再坏一点，站在你身后，把你撑得更硬一点。”


    她顿了顿，看着他：


    “沈君泽，我有时候不是在反抗，是在活出选择。”


    “我拒绝的不是宴请，是‘被代表’的身份。”


    “我只想告诉他们，我不是婚姻里的一张附属椅子。”


    “我，是来一起搬桌子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郑重点头。


    “你来摆阵。”


    “我来——守阵。”


    **


    两天后，家族太太午宴照常举行。


    沈母身边空了一个主座，众人目光多次看向那个空位。


    她没有出现。


    但沈氏公众号发布了另一条新闻稿：


    【李雪菲女士将代表沈氏出席国际可持续发展大会，远赴欧洲洽谈绿色建筑新技术合作项目】


    点赞第一的评论写道：


    “她没来赴宴，因为她正坐在真正属于她的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