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个胡为，生前祸害百姓还不够，死了还要添这么大一个乱子，好，好得很啊！”


    丁阳一阵咬牙切齿，连呈上来的木匣都没有打开检查，直接吩咐道：


    “来人啊，现在就将此獠的首级挂上城门，示众一月！”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眼，一心只求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姜无衣心思微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既然如此，自己又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位县令大人，来抵挡来自清水卫都军的压力呢？


    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独木难支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单单只靠着县丞的善意，要承受来自清水卫的压力，终究还是过于勉强。


    说白了，县丞愿意为自己瞒下刘定边的死，是因为对方在自己身上看见了更大的价值；同样的，当为了保住自己而付出的代价远超自己的价值时，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转过头来出卖自己？


    可若是有了丁阳的支持，情况便又截然不同。


    毕竟从品阶上来说，丁阳才是整个清水县的最高主官，能够带给他更大压力的，唯有更大一级的郡衙。


    快速思考了一番利弊后，姜无衣沉吟开口道：


    “大人，关于盐铁案，我倒是有些思路。”


    “嗯？”


    丁阳瞪大双眼，却没想到面前这小子居然在这短短时间中，就找到了线索。


    “你且说说看。”


    “既然是上好的生铁，想来出处也有迹可循，必不可能用于民间，何况能够流出如此多的铁石，哪怕是多次小批的分运而出，又有多少个的地方，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怕放眼整个大梁，都寥寥无几。”


    被姜无衣隐晦的提醒一番，丁阳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你的意思是，这些铁石，很可能......”


    他未将话说完，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不动声色地向先前军卒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又想起姜无衣眼睛受了伤，遂将声音压低，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清的嗓音小声道：


    “来自军中？”


    “很有可能！”


    姜无衣点点头，早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思索过这个问题。


    但凡冷兵器时代，各朝各代对于铁石的把控都是极为严格，甚至在有些时候，一个村子的百姓只能共用几把菜刀。


    千多斤的生铁，哪怕是通过算入损耗的方式一点点瞒下，又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人忽略不计数十乃至数百斤的铁石损耗？


    答案只有一个：军中！


    “这么说来，确实极有可能。”


    丁阳眯起了双眼，心中对姜无衣的好感更添几分。


    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能够独自带队剿灭匪患，还能动脑子在短时间内分析出生铁的来源范围。


    他视财如命、疏于政事不假，却不代表他是个蠢人。


    相反，他十分精明，能够将事情甩给县丞打理如此之久，却依然没被后者架空权利，便窥知一二。


    “你有意在本县面前说出这番话，可是担心李都军？”


    片刻功夫，他就猜中了姜无衣心中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