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书和陆时铭等人迅速朝她围了过来。
提着一盏灯笼，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暗格里面埋着多具婴孩尸骨。小小的尸骨，五官都还没长开，蜷缩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
而荣姨娘的孩子尸身早已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锦瑟脸色变得煞白，转手将灯笼递给急忙走过来的季子书。
季子书往里一瞧，眼中同样满是震惊和愤怒。
“这个浑蛋，竟如此残忍！”
就在这时，一个小和尚模样的人从寺庙的角落里跑了出来。
他眼神闪躲，神色慌张。
“老爷，发现一个小和尚！”
季子书立刻跑过去揪起那人的衣领，愤怒地质问道：“了悟人呢，他在哪里？”
小和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官爷饶命，我是了悟大师的弟子。真正的了悟大师早就死了，这一年都是他生前所收的义子在假扮，为了谋取寺庙的香火钱。”
“寺里的人都知道但不敢说，因为那义子威胁我们若敢说出去，就让我们生不如死。”
小和尚边说边偷偷观察着季子书的脸色，额头上满是冷汗。
季子书冷笑一声：“哼，你以为我会相信？说，你为何大家都跑了，偏偏你会出现在这里？”
“把了悟的行踪说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
小和尚吓得浑身发抖，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会留下是为了......”
“要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小和尚突然诡异地狞笑了一声。
暗格中原本蜷缩在一起的婴孩尸骨，一个个像活过来一般。
四肢诡异地爬行着，朝季子书他们扑过来。
浑身散发着猩红色的血光。
季子书身边的下人立刻大叫：“锦瑟姑娘，救命啊，救命！”
婴孩口里吐出一团团黑雾。
整个佛堂顿时被黑雾笼罩。
锦瑟手指轻捻，口中轻哼咒语。
一抹白光从屋外照进佛堂。
众人看向锦瑟时，那白光仿佛自她身后而起，显现淡淡光晕。
她淡然道：“快，找块布把孩子们包裹起来。”
“只要他们听不见看不见，便不会再被操纵化成厉鬼。”
季子书小心地后退：“听锦瑟姑娘的，快去找布！”
锦瑟回头，只见小和尚像被吸干了精气般晕倒在地上。
“锦瑟姑娘，这人......”
锦瑟蹲下一看，小和尚的眼皮在轻微地颤抖，明显是在装晕。
季子书也发现了，刚想张嘴说什么。
锦瑟警告似的眼神扫向他，季子书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不用管他，”
说完她向陆时铭打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先退出去。
“我们先回去。”
锦瑟命人用布裹好婴孩尸骨，带下山安葬。
季子书等人也紧跟着走在后面。
他们走后，小和尚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
他抹了一把黑得发青的脸颊，戏谑道：“这些人，可真好骗。”
说完，他顺着佛堂的暗道踏上了下山的小路。
此时，天色渐亮，第一缕阳光洒在寺庙的屋顶上。
锦瑟等人站在山顶，俯瞰山下。
季子书凑到她耳边说道：“锦瑟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小和尚下山去了。”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这就让人跟上，一定能顺着他，抓住了悟那个混蛋。”
锦瑟微微打了个哈欠，又是一夜无眠。
转身准备回马车上补个觉。
陆时铭在一旁欲言又止，神情凝重。
“想说什么？”她轻声发问后又补了句：“这接下来的事我不打算管了。”
以季家的实力，即使没有她，了悟也早晚都能抓到。
她当下有更紧急的事要做，破献祭阵法。
陆时铭犹豫间说道：“你可知这山下是哪里？”
锦瑟正准备离开，又转过身仔细看了看山下。
“不知。”
陆时铭刷地看向她，闪过一丝疑虑：“山下是小溪村。”
“云州军战败以后，章家老夫人便搬到了这里。”
锦瑟心中一惊，顺着山下的方向直直望去，面上却神色如常。
“这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村子在献祭阵法后，死了数十人，是大家口中的鬼村。”
***
季子书带着人追到小溪村时，溪水潺潺，水汽蒸腾，与晨雾交织，朦胧了视线。
薄雾缭绕间，小和尚很快没了人影。
他郁闷道：“怎么人刚刚还在，一转眼就没人影了呢。”
一旁几个下人瑟缩着身子，小声道：“老爷，这村子不干净，咱还是别进去了。”
“对，等着锦瑟姑娘来，再一起进去吧。”
关于小溪村一连死了多人的种种传闻，季子书也听说过。
但杀子仇人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不愿轻易放弃。
“少废话，跟我一起进去抓了悟！”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薄雾往里走，目光被一抹黑色挡住了视线。
“这是什么？”
他缓缓伸出手摸了上去。
指尖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令他如遭雷劈般怔立当场。
身旁一名眼尖的下人不禁失声惊呼：“这，这是棺材！”
谁会将棺材放在村口，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下人幽声劝道：“老爷，咱们还是先别进去了。”
三月前的献祭阵法后，小溪村中数十人离奇丧命。
死者皆是与云州军关系密切的军属及家眷。
然而，当时的京城同样波云诡谲。
上万云州军战败而死，权倾朝野的卫小公爷陆时铭命悬一线，兴旺百年的陆氏一族祖坟冒黑烟。
相比这些，众人的关注点自然不在小溪村的事情上，因此消息也被封锁得极严。
季子书此时想起，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氛。
终究沉声道：“撤。”
丧礼还未结束，母亲还在等他回去守孝。
棺材中，一张微恐的鬼脸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肆无忌惮地冷笑起来。
害怕了吧。
那女子没跟在一起。
若是他们真的进来了，定叫这几人有去无回。
想起那手持青绸油伞的女子，鬼脸机械的左右晃了晃。
眼中浮现一丝恐惧.....得赶紧去通知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