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下午。


    城市被午后阳光分割成两种颜色。西区，被翻滚的低音炮与涂鸦占据；东区，藏在巴赫与琥珀光中。


    奥托·阿波卡利斯一边走出天庭维也纳分部，一边简洁地下达指令：“今天下午分两组巡逻。德丽莎，你带美穗和玛丽走西区，我与欧根、卡莲前往东区。”


    德丽莎嘴角一抽：“又是西区？”


    美穗双手抱紧资料包，小声道：“我们能行的吧？”


    玛丽安托瓦内特倒显得镇定：“西区需要秩序，那我们就去带去。”


    奥托点头：“西区在燃烧边缘，东区在回响历史。记住，不是强硬就等于正义，正义从来是必要时的果决。”


    两队分开，各自踏入截然不同的维也纳。


    西区，霓虹在天未暗时就已疯狂闪烁，像有人用彩色指甲抓挠空气。旧楼墙面布满褪色喷涂，写着自由、反抗、混乱的语句与图像。一辆改装皮卡贴着“dj青年团”字样，音响车顶，重低音如锤。电子乐节拍如同连环拳，砸在整条街区的耳膜上。


    德丽莎皱着眉，打开噪声屏蔽装置，美穗连忙戴好耳塞。


    玛丽骑着单车，优雅而坚定地穿过破旧街巷，眼神如水般清澈却不失锐利。


    “维也纳有时候像两个平行世界。”德丽莎叹道，“白天在这边像做梦，梦里还在放音乐。”


    “不是梦，是一场持续不醒的噩梦。”玛丽回道，“但既然我们在这梦里，就该点亮一盏灯。”


    “说得真好。”美穗由衷赞叹。


    她们巡逻到一处街角，正好一群年轻人围着音响车跳舞，烟雾机和闪光灯在午后硬生生制造出夜店的错觉。几个喝醉的青年大声喊叫，另一边，有人推搡，引发一场小规模斗殴。


    德丽莎一挥手，“美穗，断音源；玛丽，封锁外围。”


    “明白！”


    美穗启动警用信号干扰器，瞬间整个音响设备一阵“嗞啦”，失控的重低音嘎然而止，音乐戛然而止。骚动人群一片错愕。


    “你们在干嘛？！这是自由音乐节！”


    一个留着粉红脏辫的青年跳上皮卡怒吼。


    “非法集会，扰乱秩序。”德丽莎从人群中走出，披着制服，语气不怒自威，“你们连申请都没提，音量突破限制八倍。立即撤离。”


    粉发青年不服：“我们不靠体制，我们靠节奏！自由就是不服从！我们用音乐反抗你们的压迫！”


    玛丽此时轻轻停下单车，摘下头盔，面带微笑地说：“我不认为自由是反抗的代名词。你们想表达自己可以，但别建立在扰乱他人生活的基础上。你可以不听交响乐，但你不能把别人从钢琴前吵醒。”


    那句话仿佛一记响亮耳光。


    青年一时语塞。


    “拆音响。”德丽莎下令，“驱散非法聚集。”


    在她们的协调下，这场躁动被平息。片刻后，街角又回到某种有序的喧闹中，不再像之前那般沸腾失控。


    东区沐浴在琥珀色光芒下，街道宽敞干净，喷泉中央雕塑泛着金边。维也纳音乐厅伫立在大道尽头，管风琴如神圣之墙，回荡着《勃兰登堡协奏曲》的旋律。


    奥托站在音乐厅外的广场边，静静聆听，双目微闭。


    卡莲站在一侧，望着他，轻声说：“你总是对音乐那么在意。”


    “音乐是秩序的化身。”奥托答，“每个音符的精准，都胜过千言万语。”


    “那这里的治安呢？”


    欧根亲王靠着柱子观察四周：“优雅背后未必没有罪恶。只不过这里的罪恶穿得更体面。”


    她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整齐的男子从对面书店跑出，手里拎着个小型数据包，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


    后方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快拦住他！他偷了剧院资料库的加密芯片！”


    奥托一动不动，只是抬手，法杖轻轻一挥。


    “定。”


    男子刚跑两步，忽然全身如被绳索缠绕，重心前倾摔倒在地，脸贴石砖。


    欧根走上前，熟练翻身搜身，从其外套里掏出芯片。卡莲则和管理员确认情况，几分钟后便完成移交。


    “罪犯也会欣赏舒曼，只是他们忘了……管弦再美，也有结束的一刻。”奥托淡淡说。


    日落前，两支队伍回到分部汇合。西区带回两名非法组织代表，东区处理了一起剧院资料盗窃案。


    “你们西边情况如何？”卡莲问。


    “维也纳的鼓点比我想象的响。”德丽莎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不过也没响过玛丽的嘴。”


    美穗竖起大拇指：“玛丽姐超强，她说一句话，那些人直接愣住。”


    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用了适合的语气。”


    “音乐厅那边没事？”德丽莎看向奥托。


    “安静得令人警惕。”奥托淡淡地说，“不过暂时，无需担忧。”


    窗外天色渐暗，东西两区像是渐渐重叠的两个世界，错杂但共存。而他们，是唯一跨越其中、保持秩序的线。


    维也纳仍在沉睡与喧哗之间徘徊，而他们的步伐，从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