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带着冯雨来到食堂门口。


    冯雨看着人来人往的食堂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但是出奇地没有跑开，反而乖顺地跟着苏晓晓一起进了食堂。


    食堂里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冯师长的儿子来食堂了。


    白沫沫随便找了个位置，三人坐下后，苏晓晓温声询问冯雨：“小雨，你想吃点什么？”


    冯雨垂头玩手指不吭声，苏晓晓犹豫了一下，指着队伍最长的一个窗口说：“今天有土豆炖牛肉，我们吃那个吧。”


    部队食堂里的牛肉炖得软烂，土豆吸收肉香，解馋又管饱，小孩子也爱吃。


    冯雨当然不会表达什么意见。


    “沫沫，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打饭。”


    “好。”白沫沫是个小话唠，哪怕对着不说话的冯雨也能聊得起来。


    窗口前面已经排了很多人，苏晓晓站在队伍末尾，看着一个个空盆被端下去，心里不禁担忧还能不能轮得到自己。


    所幸还剩下最后一盆牛肉的时候，苏晓晓前面排队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眼看着要到自己的时候，苏晓晓面前突然挤进两个人，长辫子甩起来差点打到她的脸。


    苏晓晓后退两步，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没想到谢医生还有插队的癖好。”


    徐敏听到身后人的声音，不以为然的回头，认出是苏晓晓后眼神闪烁：“苏同志。”


    谢彩云也没想到插的是苏晓晓的队，她刚才光注意到自己最爱吃的牛肉要没了。


    她不经意间扬起下巴，带有几分天生的傲气：“苏同志，真不好意思，卫生所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回去，所以能让我先打饭吗？”


    苏晓晓心里冷笑，这妥妥的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想拿捏她。


    徐敏在旁边附和：“是啊，谢医生忙了一上午，现在才有时间出来吃顿热乎的，苏同志你就让让我们吧。”


    前方打饭的大妈有些不耐烦：“那几个女同志，商量好了吗？还有最后一份牛肉。”


    谢彩云见苏晓晓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敢和自己争了，上午在陆远征那儿生的闷气总算舒缓了一些。


    苏晓晓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竟然和陆远征有些像：“不好意思，部队遵守的是人人平等，难不成谢医生觉得自己高我一等？”


    七零年代的部队是非常讲究人人平等的，所有军人都必须同吃同住同训练。


    谢彩云的表情有些发青，她今天插队这件事说小也小，但是非要闹起来，她肯定会被领导批评教育，还会做检讨。


    “你吃吧！”谢彩云咬着牙丢下这句话，然后眼眶微红的跑走了。


    不明情况的还以为她是被苏晓晓欺负了呢。


    苏晓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打到了最后一份牛肉，怕三个人不够吃，又打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四个大馒头。


    “吃吧。”苏晓晓把餐盘放在冯雨面前。


    冯雨拿起一个馒头，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也不爱吃肉，光吃土豆和西红柿。


    难怪这么瘦弱。


    *


    下午，陆远征还在给新兵进行魔鬼训练，突然被石洪涛叫走了。


    “老大，冯师长叫你。”


    陆远征边走边问石洪涛：“什么事？”


    “没说，光说让你快点过去。”石洪涛


    一般情况下，冯建林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叫他的，陆远征怕出什么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办公室。


    调整了一下呼吸，陆远征单手叩门，里面传来冯建林的声音：“进来。”


    进了办公室，发现孙婉也在。


    陆远征微微颔首：“嫂子，”然后又把目光投到冯建林身上，“冯师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孙婉站起来，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别紧张，远征，我们就是叫你来聊聊。”


    冯建林把陆远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陆远征不自然地抿紧唇。


    冯建林板着脸，气势凛人，粗糙的面庞还隐隐可见当年的风采，“听说你前几天提交了离婚申请？”


    陆远征没想到冯建林找他来是为了说这件事，站直身体，沉声道：“是。”


    “为什么？”


    陆远征沉吟片刻：“性格不合。”


    他选择隐瞒实情，如果把实话说出来，恐怕冯师长会对苏晓晓印象很不好。


    冯建林眼中狐疑，“那为什么又撤销了？”


    陆远征的耳垂不经意间变得粉红，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一声：“又合了。”


    孙婉听见陆远征这么说，对苏晓晓放心许多，看来陆远征的这个媳妇儿人品没毛病。


    冯建林也笑了：“你这小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帮部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陆远征神情放松，勾起唇角，眼中也有几分自豪。


    “远征，小雨今天在大礼堂看着你家晓晓跳了一上午的舞，中午还主动跟着她去食堂吃饭，小雨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晓晓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孙婉难掩激动。


    陆远征知道冯雨的奇病，没想到苏晓晓还有这种能力，心中对她的认知又加了几分。


    想到苏晓晓，他的眼神柔情似水。


    冯建林爽朗大笑：“你嫂子还差点信了部队里那些长舌妇胡说八道，对晓晓有偏见，我就说远征挑的媳妇儿肯定不会差。”


    孙婉抹着眼角，瞪了丈夫一眼：“那不都是误会吗？你还在远征面前说干嘛？”


    陆远征在旁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总不能说，之前的苏晓晓不是现在这样的。


    从冯建林的办公室出来，陆远征想着苏晓晓，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从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眷恋，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以往的陆远征训练结束之后，都会等所有人走完，自己才走，今天却只说了一句“原地解散”，就匆匆离开了。


    他到的早，苏晓晓还在跳舞。


    舞台上的苏晓晓耀眼夺目，曼妙多姿，每次看她跳舞都是一种视觉盛宴。


    下了台，苏晓晓用白沫沫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汗。


    “陆团长等你呢。”白沫沫揶揄地眨了眨眼，“好让人羡慕呀，每天都来接你，如果我以后也能谈个像陆团长这么好的男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