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爸有那么一瞬间，极度无语。


    “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瞎猜猜，我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一天而已！”


    杨妈对着她不断嗅，又夺过他手里的袋子，看到里面的苹果和葡萄。


    “你和老王去玩什么还有这么多水果？”


    “特地买回来给你的不行吗，我好累了，早点洗澡休息吧。”


    但杨妈不依不饶，又抓着他的衣领叽叽歪歪。


    “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重的香味，杨炳成，你还想骗我！”


    她气呼呼的：“杨志良不理我就算了，你还背叛我，我这么努力改过自新还有什么意思，我干脆死了算了！”


    她拍着大腿鬼哭狼嚎，杨爸实在被她烦得不行，又闻了闻身上，是有股奶香味，估摸是喂泡泡喝奶时残留的。


    听着杨妈但杨妈这叽叽歪歪，是真的服了。


    杨爸也没了好脾气，直接实话实说：“我今天和志良去吃饭，又去晓玲那坐了会，这就是真相，你满意了吗？”


    杨妈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你们出去为什么不带我，为什么要骗我，还鬼鬼祟祟的。”


    她今天胡思乱想了一天呢，都感觉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杨爸白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喊你你心里没数吗，志良根本不认你，因为你的无知，他连这个家都不回了，约我吃个饭都得出去外面！”


    “可我在改正了啊。”


    “你看看你现在这鸟样，你是改正了吗，你还不是在疑神疑鬼，咋咋呼呼，你改个屁！”


    杨爸骂了几句，转身进房间。


    杨妈坐在沙发上，脊背佝偻，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


    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手背上。


    她抹了把脸，又给杨志良打电话。


    打不通啊！


    她又给杨晓玲打，杨晓玲刚进浴室准备洗澡，萧乘风敲门说杨妈给她打电话。


    “手机给我。”


    她伸手出来接过，坐在马桶上接了电话。


    “喂，妈。”


    “晓玲啊。”杨妈 哭得更凶了：“你不是说我只要努力改正，志良就会和我和好吗，为什么你们出去吃饭都不带我。


    我可是亲妈啊，和亲妈怎么能有隔夜仇，我以前最疼他了！”


    杨晓玲捏了捏眉心，头疼。


    “妈，志良现在不想见你，你就别老问问问，你要相信，你付出努力，总有一天志良会回心转意的。


    他要是没回心转意，那就证明你努力还不够，你继续加把劲，而不是在这哭哭啼啼。”


    杨妈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杨晓玲一顿忽悠，而后问杨爸发生了什么，咋还是让杨妈知道了。


    杨爸洗完澡出来看到信息，气狠了告状。


    杨晓玲：……


    服了！


    杨妈也在给她发语音，条条60秒，全是粤语说的，还不能转文字。


    杨晓玲根本没耐心听，一边护肤一边给回复：“你别老疑神疑鬼折腾爸啊，你和爸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什么品性你不清楚吗？”


    萧乘风站在她身后，帮她把浴帽摘下，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边吹边问咋了，杨晓玲转头抱住萧乘风的腰，心里烦着呢。


    “志良找我和爸吃饭，不带妈，爸瞒着妈，妈回来就怀疑他出轨呢。”


    萧乘风：……


    他不好评价。


    “志良身体好点没，有没有继续看医生？”


    “不知道，问他他也不答的。”


    杨志良现在的性格，比以前孤僻多了。


    曾经的他，天真，任性，以自我为中心，啃老啃得理直气壮。


    现在的他，出去吃饭都会主动买单了，浑身也散发着疏离，谈话间也格外现实，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他的成长，是鲜血淋漓的。


    杨志良回到宿舍，他住的是四房两厅，三人住，最小的房间是杂物房。


    他住主卧，一回来就瘫在床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手机捞起来看了眼，随后又放下，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手机，舍友说明儿个想在宿舍吃火锅，他们女朋友也过来，问杨志良要不要一起。


    杨志良说可以。


    因着这是宿舍，公司付房租的，所以大家约法三章不带另一半回来过夜，但吃饭，还是可以的。


    舍友一个叫莫一鸣，一个叫齐霄。


    两人都是王志杰从总公司调来的老员工，是杨志良的前辈，所以才有公司宿舍住，其余普通员工，都是不包住的。


    莫一鸣今年29岁，和女朋友许恋在谈婚论嫁，齐霄27岁，和女朋友尹倩也是大学同学，到现在谈了快5年，感情很好。


    吃饭时，杨志良会下意识地观察他们和女朋友的互动，然后和周雅微做比较。


    他发现了，人家说话不会总扯别人。


    谈到结婚买房，彩礼婚礼什么的，都说广州房价贵，买不起，只能一起努力多赚点，以后可能回老家买。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存款账户，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存钱。


    莫一鸣说他彩礼给了10万，许恋那边会陪嫁了20万，全给许恋带回小家。


    “不过这钱就留给恋恋当私房钱了，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杨志良插话：“恋恋姐那边会不会要求彩礼不带回啊？”


    许恋说：“会有，但很少，大部分都是给带双倍嫁妆带回的，实在是没钱也会给一点，又不是卖女儿。”


    许恋是个湘妹子，她对别的地方不了解，只是根据自己身边的情况说了下。


    杨志良哦了声，心想，他当初要是遇到恋恋姐这样的，估计就不会离婚吧。


    实在不行，遇到尹倩姐那样一起拼搏的，也挺好。


    而不是像周雅微那样，一直问他要钱要钱。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了，就觉得男人给女人钱，是应该的。


    全场就他单身，话题自然到他身上了。


    “你呢，还打算谈不？”


    他们知道他离婚，但不知为什么离婚，也没细问。


    杨志良捏着易拉罐喝了口酒，心里一片苦涩。


    “再说吧，现在只想搞钱。”


    “也是，搞钱重要。”


    大家也知分寸，没继续问，更没说介绍什么的。


    冬天吃火锅就是舒服，热气腾腾的。


    杨志良吃得半饱了，出去阳台抽烟。


    今天没下雨，但还是挺冷的，刺骨的寒。


    他望着那漆黑的夜空，心想，我这样的废人，还有人要吗？


    有人敢要我，我敢赌吗？


    再赌输了，可怎么办？


    他已经，没东西可输了。


    也不能，祸害别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