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是第一次，来邺城的“鬼市”。


    她假装随意的，打量着这家古玩店的，一楼门厅。


    这店铺，长约一丈半，宽度不足一丈，至多也就八尺。


    左右两边，沿着墙壁，是用松树、榆树、柳树木板，拼钉的窄木架。


    架上，放着粗制滥造的地摊货。


    一条只供三人，并肩而行的楼梯，通向二楼。


    若雪，瞟了迎客女妖一眼，直呼她的闺名，道：“


    芸芸，我换了张面皮，你就不认识我了？”


    女妖一愣，她上下打量着，两个衣着寒碜的“老太太”。


    芸芸满眼犹豫的，开口说道：“


    恻侧轻寒翦翦风！”


    只见，若雪抬起右手，手心里，一道白雾飘过，出现了一块，青铜令牌。


    若雪用一种，久经风霜的眼神，扫了芸芸一眼，压低嗓音，开口念道：“


    小梅飘雪杏花红！”


    芸芸的双脚，在地上，向前蹭了小半步。


    她对若雪，低头作福，以灵力传音，抛出后面的暗号……


    店内的一楼，门口处，墙壁上的戳灯内，焰心儿的，那一簇膏烛光晕，不足以照亮若雪、崔玉的面孔。


    这是此店，为了保护访客的真实身份。


    崔玉，她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若雪的左手边。


    她在心底里，告诫自己，念道：“


    我没来过这里，尽量不说话，不做多余的动作，便是不给公主，添麻烦！”


    店外的不远处，南风巡、轩辕澈、伯玉，皆在对面的小摊上，随便看着，二手的小挂件。


    早在若雪，悄悄的潜回“忘尘谷”，她自己的药房里，取毒药时。


    这三个人，便几乎同时下床，匆忙的穿戴好。


    三人在葡萄园内，还打了一个照面。


    黑漆漆的夜空下，三人假装眼瞎的，没看见对方，各自隐身，若无其事的，跟着若雪出来。


    “苏记古董店”里，若雪独自一人，上了二楼。


    崔玉站在门口，她看着若雪弓肩驼背的后影，步履蹒跚的，走上了楼梯。


    宽阔陈旧的木梯，显得若雪的背影，越发的孤单、瘦小。


    崔玉，在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的，又有些敬佩的，念道：“


    公主，这些年，您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邺城的‘鬼市’，您也不是第一次来！


    不然，您刚才的那块令牌，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芸芸笑嘻嘻的，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她抬头，瞄了一眼，即使改头换面，也不改奴仆气质的崔玉，打趣道：“


    哎呦呦！怎么？你怕她，在这儿，撂下你啊？”


    崔玉咧嘴一笑，她毫不客气的，以市井老妪的口气，咂嘴说道：“


    笑话！


    谁离了谁，不都照样儿吃饭睡觉，拉屎放屁！


    俺又不是，只认得，他这一个‘老棺材杨子’！”


    来“鬼市”，绝对不能斯文，不要端架子。


    太正经，太古板，只会被人骗，被人宰。


    芸芸捏着红帕子，挡住红唇，嬉声浪笑，道：“


    这边请，俺带你，去坐一坐！”


    说着，芸芸风骚的，扭动着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