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轩的玻璃门被推开时，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李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十五分，距离盲品挑战赛结束已经过去六个小时。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赵宇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来，手里拎着两杯豆浆，\"老板说这是今早第一锅，用的东北大豆。\"
李阳接过豆浆，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他面前摊着十几张照片，都是昨晚比赛时拍的菜品特写。
\"你猜怎么着？\"赵宇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划开手机，\"微博热搜前三都是你，#李阳神之舌#、#盲品打假#、#真正的美食家#，阅读量都破亿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李阳脸上，照出他眼下淡淡的青色。他轻轻滑动页面，评论区清一色的惊叹和赞美，偶尔夹杂几条质疑。
\"这个''美食侦探小张''说你是节目组安排的托。\"赵宇愤愤地指着一条评论，\"要不要我找人查查他ip？\"
李阳摇摇头，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不用，你看这个。\"
他点开一个名为\"临安美食圈\"的微信群，里面正在疯狂刷屏：
【内部消息！苏雨晴被米其林除名了！】
【听说她爸是某连锁餐饮老板，这次踢到铁板了】
【那个李阳什么来头？查不到任何背景】
【最新消息！美食协会要给他发特别贡献奖】
赵宇瞪大眼睛：\"卧槽！刘会长动作这么快？\"
\"不止。\"李阳划到另一个页面，\"三小时前，临安市监局突击检查了十七家餐厅，查获问题食材两吨。\"
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天边泛起鱼肚白。李阳收起照片，突然看到翡翠轩老板老陈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李先生...\"老陈搓着手走过来，\"这是昨晚的营业额分成，按约定给您30%。\"
赵宇一把抓过信封，快速数了数：\"两万四？这么多？\"
老陈笑得见牙不见眼：\"托您的福，今早五点就有人排队等位了！\"他压低声音，\"那个...品控顾问的事...\"
李阳站起身，拍了拍老陈的肩膀：\"每周三下午，我可以来抽查食材。\"
老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七八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挤在门口，最前面的女记者眼尖，大喊：\"李阳在那里！\"
\"快走！\"赵宇一把拉起李阳往后门冲。老陈反应极快，立刻拦住记者：\"各位！本店早餐供应时间是...\"
后巷的垃圾桶旁停着赵宇的小电驴。两人刚跨上车，巷子口又闪出两个狗仔。李阳压低帽檐，突然指向相反方向：\"看！苏雨晴在那边！\"
趁着狗仔分神的瞬间，小电驴嗖地窜了出去。
\"现在去哪？\"赵宇在风中大喊。
李阳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23个未接来电和99+微信消息。他点开最新一条语音，刘会长的声音传出：
\"小李啊！省电视台想给你做个专访！还有美食协会的颁奖仪式...\"
语音还没播完，手机突然黑屏——没电了。
\"去城南旧货市场。\"李阳收起手机，\"买点东西。\"
赵宇一个急刹车：\"现在？你疯了吧？全城记者都在找你！\"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去。\"李阳指了指路边报刊亭，最新出版的《临安晨报》头版赫然是他在比赛中的特写，标题是《\"神之舌\"李阳：美食界的打假英雄》。
报刊亭老板正举着手机直播：\"老铁们看到没？这就是今早卖脱销的报纸！双击666！\"
半小时后，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两人混在旧货市场的人流中。李阳在一个卖二手厨具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老板，这个多少钱？\"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眯着眼看了看：\"三十，不还价。\"
赵宇刚要说话，李阳已经利落付钱。接着他又买了几个缺口的瓷碗、一把木柄汤勺，最后在一个角落发现台老式手动绞肉机。
\"你到底要干嘛？\"赵宇提着大包小包，满头雾水。
李阳没回答，径直走向市场最深处的公厕。确认四周无人后，他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昨晚从翡翠轩带出的几块红烧肉。
\"卧槽！你留这个干嘛？\"赵宇差点跳起来。
李阳已经戴上手套，把肉放进绞肉机：\"验证一个猜想。\"
随着手柄转动，暗红色的肉糜从出口挤出。李阳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肉糜中。十秒后，针尖微微发黑。
\"果然。\"李阳眼神一冷，\"这不是普通病猪肉。\"
赵宇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肉里掺了东西。\"李阳收起银针，\"专业术语叫''肉质改良剂''，能掩盖病猪的异味和色泽。\"
\"那录音里说的''特殊处理''...\"
李阳点点头，突然听到公厕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收起所有东西，拉着赵宇闪进隔间。
\"确定看到他往这边来了？\"一个粗犷的男声问道。
\"监控显示他买了旧厨具。\"另一个声音回答，\"分头找。\"
脚步声渐远后，赵宇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李阳从包里翻出顶假发和眼镜：\"变装。\"
五分钟后，两个\"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出公厕，成功骗过了守在市场门口的狗仔。
回到出租屋，李阳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他插入一个u盘，调出昨晚比赛的完整录像，将进度条拉到红烧肉环节。
\"停！\"赵宇突然指着屏幕，\"看那个服务员的手！\"
画面中，端菜的服务员右手小指有道明显的疤痕。李阳放大画面，发现疤痕形状很特殊，像个月牙。
\"查查这个人。\"李阳把截图发到一个神秘邮箱，附言：优先处理。
不到十分钟，回复就来了：
【张小龙，28岁，原辉煌餐饮员工，三个月前离职。特征：右手小指月牙形疤痕（2019年工伤所致）。现为自由职业，常出入金鼎会所。】
赵宇瞪大眼睛：\"辉煌餐饮？那不是...\"
\"赵氏集团旗下。\"李阳冷笑，\"赵明家的产业。\"
话音刚落，门铃突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赵宇透过猫眼看到是个快递员。
\"李阳先生的加急件。\"
签收后，李阳拆开包裹，里面是个精致的烫金请柬：
「诚邀李阳先生参加明晚七点金鼎会所举办的\"真味人生\"美食沙龙。——临安市美食协会」
赵宇吹了声口哨：\"鸿门宴啊！\"
李阳翻到请柬背面，发现一行手写小字：\"带上你的银针。——刘\"
他走到窗前，阳光正好照在那把刚买的旧菜刀上。刀身上的锈迹在光线下呈现出奇特的纹路，像是一幅古老的地图。
\"准备一下。\"李阳拿起菜刀轻轻擦拭，\"明天有好戏看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办公室里，赵明正对着电话怒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明天必须让他身败名裂！\"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应答声。赵明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墙上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是李阳微博粉丝数的实时统计：1,387,562。
他狠狠砸向键盘，屏幕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387,563。
\"该死！又涨了一个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