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和沈风皆是一顿，以至于还维持着有些过于亲昵又暧昧的姿势，忘了分开。


    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沈墨的脸色冷若冰霜，周遭温度仿佛跟着骤降几度。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沈风，看向沈墨，故意又把嫂子更揽紧了一分，语调里满是讥讽：“什么大风把你刮来了？”


    回过神来的苏晴暗暗在后边掐了一下沈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音量道：“放开。”


    “怎么，”带着森冷笑意的两只眼危险眯起，“怕我哥吃醋？”


    苏晴只是不屑地嗤笑。


    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低声耳语，体内疯狂翻涌的占有欲再无法压抑，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


    几步上前，每一步都如同踩着滚烫的岩浆，要把这里焚烧成一片灰烬。


    手臂骤然被狠狠钳住，力道重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疼痛让苏晴发出细微的闷哼。


    沈风立刻要冲上去再次把沈墨暴揍一顿。


    苏晴娇小的身子却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示意他——她来处理就好。


    忍着疼，苏晴的语气波澜不惊，可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狠狠往他心脏最脆弱之处扎：“怎么，又要故技重施，强硬地把我拖回去拴起来吗？”


    几句话一下刺中了他，沈墨下意识松开手上的力道。


    他从来不会被欲望所控制。


    可若那欲望是因她而起，那就得另当别论。


    他的理智只会被吞噬得更加彻底。


    呼吸凌乱地颤动，宛若在竭尽力气压抑一头快冲破牢笼的猛兽。


    片刻，沈墨才开口，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歉意，垂下视线不看她：“不是，我没想这么做……”


    见到常年高居上位的沈墨因为她轻飘飘一句话就低头认错，沈风心情复杂。


    他哥以前估计都没这样卑微地跟“她”说过话吧，毕竟“她”可不如她这般对待他哥。


    沈墨，你真的能把她们分开来吗？


    沈风对此很怀疑。


    似是被他的话逗乐，苏晴一笑，动了动手臂，用眼见为实的事实提醒他：“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沈墨无法回答。


    因为刷到了他们在酒吧外牵着手，坐上同一辆车离开的照片。


    顷刻间，脑海中一片轰鸣，理智崩塌，只剩下眼前的照片，和另一个疯长的念头——谁也不能碰她。


    于是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迎接他的却是亲眼看见他们比照片上还要亲密百倍的相处和姿势。


    偏执的欲望化作一条毒蛇将他紧紧缠绕。


    想干脆毁灭一切。


    所以他究竟想怎么做？


    “说不上来？”苏晴疑惑地偏着头，“那我替你说吧。”


    往前一步，她刻意把嗓音压低，如同一只在勾引人堕入地狱的恶魔：“你现在只想把我带回去，不仅要把我拴起来，还要打断我的双手双腿，让我从此只能完全依附你而活，就这样互相折磨到其中一人死去。”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里，手背蜿蜒的青筋凸起得可怕。


    她说得对。


    沈墨无法不承认。


    甚至在她的诱导之下，这种变态的想法被催化得愈发庞大。


    于是将其压制也变得更为困难，像是被抽筋剥皮，疼痛难忍。


    不可以再这么做了，沈墨，你会永远失去她。


    苏晴笑嘻嘻，一副求夸奖的语气，轻松得和他截然相反：“我说对了吗，沈墨？”


    身后的沈风眸色深不可测地看着苏晴。


    她一点不简单啊。


    玩弄人心这件事做得这么信手拈来。


    僵持许久，沈墨才艰涩开口：“对。”


    讥笑一声，苏晴满脸写着“看吧，我就说吧”


    “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抬眸和她对视，沈墨郑重得像在神明面前起誓，却暗含乞求，“你相信我。”


    “算了吧，连你自己都会不相信的话，我该怎么信？”苏晴嗤笑，“你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吗？那说也说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我只是……”下意识反驳，但沈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固执地抓着她不肯放。


    苏晴不耐烦了，试图将手臂抽回时，沈墨终于再次开口，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是砂纸刮在了铁皮上：“只是想告诉你，院子里的花快枯萎了，你快回来给它们浇浇水吧。”


    也给他干涸得龟裂的心脏施舍一滴甘露吧。


    “……”默了一秒，苏晴才故作混不在意，“随便吧，死就死了。”


    一句话，决定了那些花儿的命运，也决定了他的。


    挣开他的桎梏，苏晴看向沈风：“走吧。”


    车子开过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沈墨身边时，沈风还挑衅地摁了一下喇叭。


    苏晴瞥了眼幼稚的某人，没说话。


    其实提起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她还是很舍不得的，毕竟是她精心照料，一点点养大的。


    她为了那片院子费了多少的心思。


    能不能把他整个后院铲出来还她啊！


    苏晴有些怅然地看向窗外。


    内心空落落的，属于她的东西，又少了那么一大片。


    像在冥冥之中暗示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真正拥有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希望它们能好好活着继续长大吧。


    不是都很好养活吗，没有按时浇水估计也死不了。


    度娘可别骗她啊。


    等红灯的间隙，沈风侧头看向一旁明显心情低落的女孩。


    为了什么？


    他哥？


    他哥都这般残忍地一次次折磨她了，她却还是忘不了他，能够又一次次原谅他吗？


    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沈风佯装轻松随意问她：“在烦什么？”


    苏晴有气无力：“没。”


    “说说吧。”沈风循循善诱，“万一我能帮上呢。”


    苏晴轻轻一笑，这回倒没有太多嘲讽的意思：“你超级英雄啊？”


    不过想到他翻上阳台那次，苏晴还是有点认可他那句话。


    “是啊。”沈风认下她这句不知道算不算夸奖的话，刻意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为了嫂子，我无所不能。”


    闻言，苏晴有些出神。


    似乎每次都是他救下的她。


    还真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总在危难时刻出现。


    也太会掐点了。


    鬼使神差的，苏晴突然觉得可以再试着召唤一下超级英雄——


    “那你帮我回去浇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