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肩头撞上男人心口，一声闷哼。


    亦媚关门的力气下意识变大，门发出一声重响。


    “沈总？”门外有人叫住沈淮序。


    沈淮序若有所思看着关上的房门，侧身看向眼前的人，说：“走吧。”


    如果亦媚方才再多看两眼，一定能看出来，这个叫沈总人正是当初在壹号公馆处理事情的经理，人正毕恭毕敬站在沈淮序的面前，眼睛低垂，完全一副属下的姿态。


    偏偏她晚了一秒。


    亦媚鞋底踩上男人皮质皮鞋，肩头撞上人胸膛。


    皱起眉头，她侧头看过去，“你怎么一声不吭出现在我身后。”


    谈司气笑了，目光上下打量亦媚半圈，一针见血：“你刚刚在门外看见谁，像是老鼠看见猫一样，直接缩回来了。”


    亦媚否认，“我没有。”


    “哦，你没有——”男人重复着女人的话，听着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亦媚：“……”


    她知道她的反应是大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让谈司这么反应吧。


    谈司斜斜睨过她一眼，这会他又像是坐怀不乱的君子，绅士克制的扶住亦媚的肩头，手腕轻轻用力，直接把亦媚扶着站稳。


    亦媚抬眼，目光带着几分探究意味。


    谈司淡淡开口：“你踩到我鞋子了。”


    亦媚：“你的鞋子很贵？”


    谈司扬眉，“还好，但是我新买的，我总要珍惜一点。”


    人的待遇还比不上鞋子。


    亦媚微笑：“那你不如和你的鞋子过去。”


    谈司说：“我倒是想，可惜鞋子化不成人，我也没办法和鞋子结婚，不然我肯定会考虑你的提议。”


    亦媚不想再和谈司开口，转头拉开门往外走去。


    门外的动静差不多消失了，理应是不会撞上人。


    亦媚走到结账处，硬邦邦的说：“结账。”


    前台小姐看过一眼她来的方向，询问到：“十九包厢的客人对吧？”


    亦媚点了点头，侧身从包里翻出手机，准备扫码结账。


    一双奇长的手指伸到面前。


    她侧头看过去。


    谈司瞥眼她，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能让女士结账。”


    前台眼里带着几分赞同，她看过亦媚一眼，伸手接过谈司的卡，熟稔刷卡，再带着账单双手递到谈司面前，开口说：“一共是三千，谢谢惠顾。”


    谈司应了一声，望向亦媚，“走吧，送你回去。”


    亦媚站着没动，只说：“说好是我请你，你结账算是怎么回事？”


    “你还计较这个——”谈司视线下垂，看清女人眉眼当中的情绪，眼里滑过一抹了然，挑唇笑道：“你是担心我结账了，答应你的事就不作数了？”


    亦媚：“我没有。”


    通红耳垂下的下颚线微微紧绷，她不自觉撇过头去。


    谈司只觉得好笑。


    亦媚看着男人脸上的笑容，唇角不自觉抿紧，侧身朝外走去。


    现在是一言不合，就跑路了。


    谈司捏了捏手中的账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头看过一眼旁边的前台，人正一副磕到了的表情，他没有多说什么，慢吞吞抬起大长腿跟在亦媚身后。


    懒散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懒懒的劲头。


    就像是现在。


    他跟在亦媚身后，步履都很懒散，没过一会，亦媚就远了他几米远，只是始终没有脱离他的视线内。


    眼看着女人要坐上车，谈司挑着眉，拨打过去。


    女人的肢体语言在告诉他，她在看着他。


    谈司拿起一根烟叼着，开口：“不是去弘韵，跑得比兔子还快做什么。”


    亦媚说：“是你走得太忙了。”


    谈司哼笑声。


    亦媚又道：“你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你自己过来就行，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我刚刚让司机走了。”


    “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在饭桌上的时候，要不要给你看聊天记录啊，公主大人。”


    亦媚抬头向左右张望了一会，对着谈司开口：“不许这么叫我。”


    谈司走近了些，能够看得清人脸上的羞窘近乎快要溢出来了，再逗弄下去，恐怕自己今天是没得吃了。


    他松嘴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老婆？主人？还是别的？”


    亦媚真的快佩服死他了。


    也不知道人是从哪里来这么多称呼，她抬手捂住麦克风，低下头一本正经说：“你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称呼吗！”


    谈司：“那就叫你宝宝。”


    男人在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声音刻意压低，微微让人发麻的电流感从耳尖烫过。


    亦媚浑身上下像是触电了一样，瞬间僵硬。


    谈司走到亦媚面前，语气玩味纵容：“宝宝请上车。”


    亦媚看他一眼，绕到副驾驶座，上了车。


    谈司自然而然接手主驾驶座的位置。


    长臂一伸，他掌心向上。


    男人手心有一条贯穿整个手掌的长长疤痕，亦媚一眼瞧过去，时间应该很久了，颜色都淡回了原来的白色，又抬头看向谈司，把钥匙交到他手上。


    “什么时候的事？”


    谈司低头顺路望过一眼，毫不在意伸手捏住钥匙，“之前玩赛车摔得。”


    亦媚：“你也会玩赛车？”


    谈司熟稔点火踩油门，舌尖抵了抵上鄂，反问：“不像吗？”


    亦媚一愣。


    其实按照谈司这种人，极限运动和赛车这种生死游戏，才符合他的人设特质，只是她没有见过，也不太在意，所以就觉得不像。


    默了默，她转移目光，“你当我没说。”


    谈司把车开上大马路，手指下滑一寸，打开整个通风系统，随口问道：“那你觉得像是什么留下来的。”


    亦媚打定主意不再多嘴，现在自然不可能回他。


    抿了抿唇，她不开口。


    谈司轻笑一声。


    吃饭的地方距离弘韵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谈司开过去也要半个小时。


    车开到一半，沈国栋来了电话，关心亦媚最近的生活情况，还有房子的事，说是郊区别墅的钱已经折算到她的账户里了，可以看看。


    整体言语充斥着过分伪装的爱女慈父之心。


    亦媚面不改色应付完，放下手机。


    谈司已经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饶有兴致听她打电话。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方向盘。


    “他明明知道你想要什么，却拿别的应付你。”他说，“真不亏是老狐狸。”


    亦媚看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