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之后，南宫瑾就迈着步子独自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慕庭轩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南宫瑾什么态度？“慕庭轩咬牙，“依我看，他才是那个不想让聿哥好的人吧，他倒好，反过来倒打我们一耙。\"


    \"行了。\"白君诚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复杂地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的厉沉聿，”南宫瑾说得没错，我们留在这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他转头看向南宫乔：\"嫂子，那聿哥就拜托你了。\"


    南宫乔点点头，目送几人离开。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她缓步走到病床前，垂眸看着厉沉聿。


    男人安静地躺着，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苍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南宫乔不自觉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微凉的触感让她猛然回神，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


    “你要是不做那些混蛋事该多好。”


    她微微扬着唇角，苦涩无力地笑了笑。


    撇开偏执病态的性格不看，厉沉聿是一个很优秀很完美的男人。


    既专一又深情，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她，即便拼命也要护她周全。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不让人心动。


    可他疯起来的时候，她真的没法忍受，几乎窒息得喘不过气。


    她不想做他的笼中雀，她想要自由。


    南宫乔无声地叹了口气，把脑袋轻轻靠在病床的边边上。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愈发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没一会儿，一道均匀的呼吸声在病房中间响起。


    ……


    深夜。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南宫乔是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扣住。


    \"厉沉聿？\"


    她下意识唤道，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病床上的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幽深。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南宫乔试着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皱了皱眉：\"你醒了怎么不叫医生？\"


    厉沉聿依旧沉默，只是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脸，仿佛在确认什么。


    半晌，他才低低地开口：\"你还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南宫乔心头一颤。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小心翼翼，同样也看到了他眼底那抹几不可见的脆弱。


    \"我……\"


    她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聿哥！你醒了！”


    慕庭轩的大嗓门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身后跟着同样一脸惊喜的白君诚。


    厉沉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南宫乔的手却纹丝不动。


    白君诚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一把拉住要往前冲的慕庭轩：\"我们就是来看看，既然聿哥没事，我们就先……\"


    \"滚出去。\"


    厉沉聿的声音冷如冰窟，瞬间让两人身形一颤。


    慕庭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白君诚硬拽着退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之后，南宫乔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


    她低头看去，那里被厉沉聿攥出一圈淡淡的红痕。


    在她嫩白娇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突出。


    \"疼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


    南宫乔摇摇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厉沉聿，前一秒还强势得不容反抗，下一秒就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而自责。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去叫医生，你在这乖乖的，别乱跑。”


    她说着要起身，却被他再次拉住。


    \"乔乔，别走。“厉沉聿的眼神暗了暗，”就在这里。\"


    南宫乔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坐了回去：“好，我不走。\"


    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然后重新看向他：”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疼。“厉沉聿微微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但比起你离开，这点疼不算什么。\"


    “……”


    南宫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他又开口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每一句。\"


    南宫乔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不确定他指的是什么，是在她以为他昏迷时说的那些话，还是……


    \"乔乔。\"


    厉沉聿突然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南宫乔连忙去扶他，却被他顺势搂进了怀里。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改。\"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南宫乔鼻尖一酸。


    “别说这些了。”


    南宫乔垂眸敛了敛情绪，轻轻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可下一秒，厉沉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南宫乔慌忙按响紧急呼叫铃，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


    \"病人需要检查，请家属先出去。\"医生严肃地说。


    南宫乔被请出了病房。


    透过玻璃，她看到厉沉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门完全关上。


    走廊里，慕庭轩和白君诚还等在那里。


    见她出来，慕庭轩立刻迎上来：“嫂子，聿哥怎么样了？\"


    南宫乔摇摇头：\"不知道，医生还在检查。\"


    “那……”


    慕庭轩刚想说些什么，病房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南宫乔心头一紧，转身就要推门进去，却被护士拦住：\"病人情况不稳定，现在不能进去！\"


    \"怎么回事？\"她急声问道。


    护士犹豫了一下：\"病人情绪突然激动，医生正在安抚，请家属放心。\"


    南宫乔的心微微一紧。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一定是以为她又要离开。


    \"让我进去。“她坚定地说，”只有我能让他平静下来。\"


    护士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让开了路。


    南宫乔快步走到病床前，果然看到厉沉聿正挣扎着要起身，几个护士都按不住他。


    \"厉沉聿！\"她提高声音，”我在这！\"


    男人的动作瞬间停住，转头看向她，眼中的慌乱还未褪去。


    南宫乔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你乖一点好不好，我答应你，哪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


    厉沉聿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但这次南宫乔没有挣脱。


    医生趁机上前检查，片刻后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但病人需要休息，情绪不能太激动。\"


    等医护人员再次退出病房，南宫乔看着厉沉聿疲惫却执拗不肯闭上的眼睛，轻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陪你。\"


    \"真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确信。


    南宫乔看着他这副不自信的模样，忽然想到有人说过，缺爱的人在被爱时总是会自卑，会一遍遍地用询问去反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