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临界区，除了稀疏的车辆，和早晚上下工时的人流，似乎并没有城市的模样。


    “姚哥儿，”


    一个模样憨厚的壮实小伙，露出手臂的纹身，蹲在橱窗前，对着旁边的爆炸头说道：


    “你看这些款式的手机，哪种比较好用？”


    姚哥儿吐了口烟，说道：


    “我就喜欢水果牌，用了好多年了，还是这么流畅。”


    “可我听初九说，粮食牌性价比更高。”


    壮实小伙有些迟疑地挠了挠头。


    “哈哈！”


    姚哥儿笑了起来：


    “铁牛，你现在有钱了，哪有这么麻烦，干脆全买了就是，自己用一用试试，哪个好用，用哪个！”


    铁牛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的钱都给我弟弟了。”


    “没钱那就别看了，反正我是不会借钱给你的。”


    姚哥生怕铁牛开口借钱，先一步开口说道。


    “嘿嘿，不借钱。”铁牛咧嘴一笑，“今天晚上行动，不是又能赚钱了吗？我打算明天过来买。”


    “就按你说的，买两个，一个水果牌，一个粮食牌。”


    铁牛还在幻想，哈喇子都流到了玻璃橱窗上。


    “到时候，我弟弟喜欢哪个，就给他哪个，另一个就给小小。”


    “你说他们拿到手机的时候，会有多开心？”


    一想到家人的笑容，铁牛就止不住的乐。


    “他们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这会儿有人不开心！”


    姚哥儿扔下已经抽完的烟头，用脚狠狠把火星踩灭，瞥了一眼正靠近过来的人影。


    一个穿着商场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敲了敲铁牛上方的玻璃，吸引了铁牛的注意。


    “哪来的憨货，都把我的橱窗弄脏了，快给我把玻璃擦干净，然后快滚！”


    工作人员一脸鄙夷地看着二人。


    铁牛站了起来，看着玻璃上印出的一张笑脸，和从笑脸嘴角一直流下的口水痕迹，有些不好意思。


    “我弄脏的，我来擦干净！”


    铁牛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背心，擦起玻璃。


    可身上的汗渍，连同玻璃上残留的口水，混在一起，越擦越脏。


    工作人员嫌弃地看着，又有些惧怕铁牛浑身的纹身，后退了几步，厌恶的说道：


    “好了好了，不用你擦了，快滚吧！”


    铁牛回过头，有些迟疑，说道：


    “可是我还没擦干净！”


    “都说了，不用你擦了！”


    工作人员加大了音量，说道。


    “不行，我弄脏的，我得弄干净！”


    铁牛很是执拗，说完继续用手中的背心擦拭着。


    “哪来的傻子，有完没完！”


    工作人员气不打一处来，又害怕这二人夸张的造型，于是叫来了商场的安保人员。


    “就是他，在这弄脏了橱窗，让走还不走！”


    有人撑腰，这个工作人员的语气都更硬了起来。


    铁牛依然固执的擦拭着玻璃，虽然怎么都擦不干净。


    安保人员手搭在铁牛肩膀上，说道：


    “小子，让你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


    爆炸头的姚哥儿，站直了身体，一把搂住安保人员的颈部：


    “我兄弟说了，擦干净就走。”


    安保人员想要挣扎开，却被牢牢锁住，他知道这个人力量比自己大很多，于是吞了口口水，连连说道：


    “好好！”


    工作人员见势不对，转身就想跑开，结果被一只手牢牢拽住。


    “来，我们一起看我兄弟擦玻璃！”


    姚哥笑嘻嘻的，一手搂住一个人。


    没一会儿，原本一张脸大小的污渍，就被铁牛涂满了整块橱窗，不过污渍也相应被分散开，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脏了。


    “嘿嘿，擦干净了！”


    铁牛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中涌现出满满的成就感。


    “铁牛，擦干净就走了！”


    姚哥儿放开了已经满头大汗的两人，跨坐上停在一旁的有着骷髅头装饰的机车，示意铁牛上车。


    铁牛憨憨地笑着，把已经脏兮兮的背心再次套在身上，坐在姚哥身后。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二人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倒霉啊，今天怎么遇到这两个下等人，真是倒霉透了！”


    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着。


    傍晚，周宇和刘阳完成了第二天的训练，二人走出武道馆，在公交车站等车。


    “宇哥，我们能不能不对战训练了？”


    刘阳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头顶的黄毛也弯弯垂下，似乎在博取周宇的同情。


    周宇翘着嘴角，回答干脆：


    “不行！”


    “我怀疑你就是要用对战训练，名正言顺地打我！”


    刘阳撇着嘴，从他的眼中，似乎还能看到对战训练留下的阴影。


    “你猜对了！”


    周宇嘴角上的笑意更浓。


    “啊？”


    刘阳瞪大眼睛看向周宇，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宇哥，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哈哈！想不被我打，那你就抓紧提升实力啊！”


    周宇笑出声来。


    刘阳再次变成了一副苦瓜脸，黄毛垂的更低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刘阳，你车到了！”


    看着公交车进站，周宇提醒道。


    刘阳连忙排到车门前，对着周宇喊道：


    “宇哥，那我先回了，明天见！不对，明天最好别见！”


    说完，一脸苦涩地爬上了公交。


    周宇笑着朝着公交远去的方向挥挥手，掏出手机，准备消磨一下时间。


    “叮——”


    一个短信提示音响起，是林本草来信，周宇点开短信，短短几行字，却让他心中一惊。


    “今晚11点前，临界区南区32号巷15号，30万现金赎人，不来撕票。”


    “这是？”周宇心中揣测，“林本草遇险了？”


    两世人生，周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禁有些慌乱。


    回家的大巴车刚好进站，可周宇已经无心关注，他尝试回拨林本草的电话，可传来的，只有电话无法接通的声音。


    “怎么办？”


    就在周宇慌乱之际，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周宇连忙点开，这次发来的是一个视频。


    视频中，一个人影被吊在房梁上，头发乱糟糟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脸上，满是鞭笞后的血红色伤痕，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鞭打破损。


    周宇心中一揪，生怕视频中人是林本草。


    随着拍摄的镜头推向脸部，周宇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这个吊挂在房梁上的人，就是林本草。


    这时，视频中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


    “今晚十一点前，带三十万现金赎人，地点已经发你，不来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