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办公室里是有人在吗？”


    拿到文件本该马上去办事情的穆华看着眼前额上青筋直跳的赵清安，踌躇着问出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不是他要八卦上司的私事，实在是里面的声音有些大。


    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敢在县长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翻东西。


    “啧，你回来就知道了，快去办事。”走廊上人多眼杂赵清安不想多说，催着穆华快去办事。


    他也是知情人之一，这种苦力活怎么会少了他的份。


    至于里头的动静，呵，不就是秦队长带着他的手下先搜起他的办公室吗，怕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送走外出办事的穆华，他进办公室之前还特意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这里才小心翼翼地拉开点门缝挤进去。


    赵大县长头一次进自己的办公室这样偷偷摸摸，在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的样子心头那股火瞬间烧了两丈高。


    尤其是蹲在地上继续翻箱倒柜的两人压根不在意已经进来的他，当着他的面开始动办公桌后面的书柜了。


    “赵县长别担心，我们只把东西提起来看一看，不会翻看文件里的内容的。”


    秦风边说边捏着文件上下摇晃，仿佛下一秒会从里面摇出带着盖过章的木盒，表情认真得不得了。


    捏紧的拳头抵在头上，转动手腕虎口处用力磨了磨胀痛的额心，赵清安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小声点，站在门口都能听到，你俩这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在找东西。”


    这地板上、茶几上、办公桌上到处都是秦风他俩翻出来的东西，赵清安不由自主地说出他心中的质疑，“你们真的是专业的吗？”


    真不是什么冒名顶替的潜伏者来他这里混日子盗取机密的吗？


    被怀疑专业性的两人也不气恼，眼神一对默契地将书柜上的东西翻得更乱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轻了许多。


    尤其是秦崖，被赵县长压制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小小的报复回去，能多乱就给他弄得多乱，文件日期全打乱。


    “赵县长还跟咱客气啥，都是好哥们，等会儿给你擦擦不就好了。”秦崖笑呵呵地用手沾了一些灰尘伸到赵清安面前，文件放太久了就是容易沾灰。


    “再说了，这县长办公室也在排查的范围内，趁着穆华还没回来先把这里找一圈也不算浪费时间。”


    “先把我们熟悉的地方找一找，我想着神秘人应该不会把东西藏得太深。”秦风取下书柜上的一个素色瓷瓶，探头看了看内部的空间，又将它倒过来左右摇晃。


    “它就巴掌大，瓶口小到只能放两根笔。”赵清安冷漠提醒，这瓶子可是冯小姐亲手做的，刚寄过来不到半个月。


    “检查完就放回去，别给我摔了。”要是这瓷瓶出了什么意外，他怕是讨不了好。


    “这小瓶子做工蛮粗糙的……还”秦风一手托着瓶子仔细观察，“歪了，这瓶子不正。”


    “一看就是残次品来着，赵县长这个礼收的亏了。”


    秦风颠着瓷瓶的动作过于危险，赵清安抓准机会将宝贝抢下，顺便嘲讽了他一句，“哼，一看秦队长就没收到过心意满满纯手工制作的礼物。”


    秦风：“……”


    “那位冯小姐？”不对吧，情报上不是说那姑娘心灵手巧热情似火，是个十分受学生和家长喜爱的老师吗？这样的手工作品怎么看也和手巧对不上号吧。


    刚想再说什么，结果对上赵清安暗含杀气的眼神，只好将嘴里那几个字吞了回去。


    不让说冯小姐的不好那就算了，秦风耸耸肩接着找东西去了。


    他们当然可以将搬挪过的物品复原到屋主看不出异样的程度，但是翻赵清安的东西可不用那样小心翼翼，反倒是他得小心别被他们找到违规的东西才对。


    赵清安抱着冯小姐亲手做的瓷瓶又拿了份新文件坐在歪扭的沙发上进入了工作状态，等穆华回来他们就得开始进入搜查阶段。


    至于那两位就随他们去吧，这办公室里没什么秘密要背着人的。


    这天中午下班后，等着办公大楼里的同志全部离开，整个大院除了巡逻的保卫科没有其他人后，四人才开始从一楼开始往楼上搜。


    在找盒子的过程中，从其他同志柜子翻出不少的私人物品，这让赵清安思考是不是该参考冯小姐工作的托儿所，专门打一排给下属们存放个人物品的柜子。


    毕竟把钱票夹在书本里的藏钱行为确实不大安全，遗失的可能性并不低，办公室里还是公私分明比较好。


    -


    林窈坐在板凳上表情认真地在听台上陈大娘热情澎湃肢体语言夸张的讲课，膝盖上的本子记了满满一页的笔记。


    可要是有人凑近观察，便能发现她的笔在纸张上无意义地涂画。


    笔尖停顿，抬手悄悄打了个哈欠，眯在一起的眼睛挤出几滴眼泪。


    在这样不冷不热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他们这些人却要搬着凳子乌泱泱地聚在这里学着怎么种菜，林窈环顾一圈想早退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


    一大早就被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敲门通知，每家要派出一名成员到这里集合签到，一板一眼地完成上头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务必让每家每户都有人学会如何自给自足种点小菜。


    城里是没地可种，但闲置的瓶瓶罐罐和破旧用不上的木盆木桶可以啊，只需要按照上面说的比例调制营养土就能改善家里的伙食，这让原本不耐烦觉得浪费时间的筒子楼的住户听了眼睛发亮。


    长青街这样独门独户带个小院的房子在县里毕竟是少数，林窈去过省里的筒子楼，见过里面拥挤的空间，在做资料时她特意打印了些简易水培蔬菜的教程，让他们能多个选择。


    虽然林窈十分开心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重视开始付诸实践，但是她已经在这里待不住了，她几乎是掐点来了，坐最后面的位置就是为了随时能跑路。


    陈大娘在台上激情讲述她屋里头那一盆宝贝大白菜的生长情况，林窈猫着身子从提着自己的小板凳迅速溜走，没引来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