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肉在虚无间溅开。
像是用力泼洒的血色油漆。
林凡的身影彻底消失，整个灰雾空间中只剩下社和尸菩萨那些他用幻觉召唤出来的东西。
社的脸上满是得意，他的感知中终于没有了林凡的身影。
也就是说，林凡终于死了。
“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梅花盛开的扇面上，社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随后化作浓稠的化不开的得意。
这个诡异的少年给他带来了极深的印象，他相信哪怕再过上百年千年，即便未来太虚幻游界升格为太虚幻境，凌驾在整个世界之上。
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少年。
同时，他对林凡的出现，也充满了感激。
林凡死亡前说的那些话，给他带来了一些全新的灵感，让他隐隐有种感觉。
只要他按照林凡提到的那一嘴【修真和修假】往更深层次去思考，或许就能成功助推太虚幻游界向更高维度的太虚幻境升级。
然后，太虚幻游界便不再是古界，而是古时候传说中的仙界。
他也可以随着古界的升级，成为真正的仙人。
想起传说中仙人的强大和高贵，社扇面头颅上的梅花兴奋的朵朵盛开。
像是一只只肉质浮雕一般，在扇面上轻轻浮动着。
他也不说消散掉尸菩萨和那些尸佛。就那样发呆一般，
看着林凡身体被踩碎儿溅开的血肉。
眼神直愣愣的，
思考着。
“幻境——，终究是假的。”
“最真实的虚假，虽然确实可以通过对感官和心灵的欺瞒而杀死对方，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只要对方的内心够强大，心思足够缜密，就可以看破层层弥彰，最后走出那真实的虚假。”
“就像梦境总会醒来，精神病也有突然变正常的瞬间。”
“而这些瞬间，就是太虚幻游界的漏洞。”
“想要成为太虚幻境，将古界修成仙界。”
“那如何让将这真实的虚假变为真实的真实，或许就是最关键的关键。”
他下意识的抬手，对着林凡炸开的那一摊血肉，双手极速变化，在身前拉出一条条玄妙古奥的线条。
随着他的动作，
林凡炸开的血肉开始蠕动，随后重新向中心滚动，那些血肉上伸出一条条红色蚯蚓一般的蠕虫，彼此纠缠在一起。
顷刻间重新组成了一个潇洒俊逸的少年。
正是林凡。
那少年眼神阴冷，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这个贱人，你是杀不死我的！”
说完，他抬起手，掌心再次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纸质心脏。
扑通！
扑通！
那心脏诡异的跳动着，与社的心跳重合。
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哎……”
“不对啊！”
他叹息一声，右手尾指微微一弹，捏着他心脏的林凡诡异一笑，身形消散。
再次变成了那一摊血肉。
“看来我想的不对啊！”
“哪怕是以有型的血肉，重新凝聚成原主的身体，却依然是虚假的。”
“他已经足够真实，甚至还能展现出原主的一些能力。就像尸菩萨和相爷一般。”
“只要给我时间，我甚至可以让他产生自己的经历，重新塑造他的认知。”
“我甚至能让他变成像相爷那样有自主思考的人。”
“可是……”
“终究只是伪人。”
“虚假的就是虚假的。”
社认真思考着，然后再次抬手，双手在身前不停勾勒着。
一条洁白的腿骨在他面前成型。
然后是脚骨。
他要先塑骨，再造血肉。
看看能不能造出一个真实的林凡。
一块一块骨骼，大大小小，他聚精会神，精雕细琢。
很快，洁白高大的骨人，在他面前成型。
两团红色火焰在骨人眼眶中燃起，看着他嘻嘻哈哈的笑着。
“嘿。”
“你还想复活我？”
“不怕这次复活我之后，就杀不死我了？”
听到骨人那颇有自我认知的话语，社先是由衷一喜，然后哭丧起脸来。
“假的，还是假的。”
他摆摆手，那骨头再次消散开来。
就这样，一次一次，
社极为认真的试验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又究竟试验了多少次。
他营造出来的身影越来越真实，已经达到了可以和他对话，
甚至和他打架的程度。
但社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不对！不对！”
“这不对啊！难道他是骗我的？”
“修假为真！这根本不可能！”
“这是假的？对！这是假的！”
“不！我有感觉！这是真的，只要我一直试下去，一定可以是真的！”
社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他不停的胡言乱语着，同时伸手将眼前那个无比真实的林凡挥手散去。
“哈哈……”
突然，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的转头，看见身旁一步处，站着一个浑身失血的少年。
那少年的身体像是被巨山砸过一般破碎。
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他却依旧从那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你是……，你是林凡？”
“你没死？”
话音刚落，社的意识紧接着有些迷茫。
“不对！这不是真实的你！你是我的幻觉。”
那血肉的模糊的少年的脸，动了。
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社死死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逐渐确定，那张难看的脸是在笑。
只是因为它实在太破碎，所以看不出来。
“是的，我是你的幻觉。”
“你在尝试着修假为真？”
“就凭你？？？”
破碎的身影笑的愈发不屑。
“你瞧不起我？你不相信我能修假成真？”社脸上的梅花疯狂舞动着。
他不再看那身影，转身开始继续尝试着。
“不对！”
“我不能一直用同一种手法去尝试。我应该做其他试验。”
“呵呵，就凭你？”
“你不行——，还是放弃吧。”那破碎的身影不屑的笑着说道。
“你闭嘴！”
社恶狠狠的看了那身影一眼，转头再次看向林凡破碎的血肉，像个疯子一般，开始喃喃自语。
“七情八苦，九难十劫。前世不欢，今生无愿。”
“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为根，七情为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顷刻间又变得欣喜若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