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寝殿内,烛火微微摇曳。
过了许久,赵珵才放开了叶婉禾,拉过她的手,便用力将她拉到了床榻之上,将她摔在了锦被之上。
叶婉禾抬眸看向赵珵,她眼中满是不解。
叶婉禾想过许多次,赵珵回来会不会恨不得杀了她,亦或者是狠狠责罚她,独独没想过他竟然刚回来,却有心思做此事。
赵珵解下纱帐,遮住了床榻,俯身便又吻住了叶婉禾,手指挑开了叶婉禾衣裳的结。
叶婉禾透过纱帐缝隙之中传进来的微弱光芒,看着赵珵眼眸之中倒映着她自己。
床帐微摇,衣裳不断从帐子里边散落出来。
“别,你别,煜儿夜里会醒的,等会煜儿还要吃……”
后续叶婉禾未曾说完的话,全都被赵珵吞吃入腹。
连同着煜儿的口粮也还是不曾保住。
不知过了多久,叶婉禾只觉得浑身无力时,赵珵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她可谓是筋疲力尽,晕睡了过去。
赵珵见着怀中的叶婉禾,伸手勾着她额前被汗水而打湿的碎发,抱着她前去了东宫后边的浴池里。
叶婉禾缓缓醒过来时,便见自己在浴池之中,她忙伸手攀住了赵珵的脖颈。
赵珵手环在了叶婉禾的腰肢上,冷蹙着眉头:“孤以往怎么不知晓你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想要报复我,何不做得干脆点?直接杀了我?舍不得杀了我。”
叶婉禾低声道:“并非是舍不得杀你,而是我连杀鸡杀鸭都下不去手,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我还没有你这般心狠手辣,冷心冷情。”
赵珵另一只手捏着叶婉禾的下巴道:“你还没有心狠手辣?能给我喂得下假死药,能将我卖为奴隶,还不是心狠手辣?
同床共枕七年,叶婉禾,我许你这世间女子最为高贵的身份,你怎敢给我喂假死药?”
叶婉禾道:“原来殿下还知晓我是叶婉禾,试问殿下当今太子妃姓甚名谁?我从一开始就与你说过,我不愿以别的身份为太子妃,而你非但逼迫我,还逼迫羞辱我爹娘,让我与爹娘断绝关系!我为何不能报复你?
这太子妃之位我并不想要,我宁可为奴为仆,起码我还不用与爹娘断绝关系,起码作为宫女,每年也是有机会见一回爹娘的……”
赵珵冷冷蹙眉道:“你叶家的家世实在是低微。”
“低微?”叶婉禾讽笑了一声,“殿下,你这会儿搂着的,就是你眼中最为低微卑贱之人,您血统高贵,又何必如此自甘下贱地与我这个低微卑贱的商户女亲近?”
赵珵不悦蹙眉:“饶是如此,你也不该给我下药,设计我假死,你真以为靠着你能护住煜儿长大称帝吗?”
叶婉禾眼眸微眯看向赵珵道:“那我头一个孩子的命呢?赵珵!你可知我有多恨你吗?
在头一个孩子没了之后,每一次与你同床共枕,我只会觉得自己恶心,竟然能与杀了我孩子的凶手如此亲近。
从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再盼着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可以彻底离开你!而你将我当做了什么?
我好不容易等到年满二十五岁,你却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让我留在宫中一辈子,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多恶心你?”
赵珵扣紧着叶婉禾的下巴,“那你就继续厌恶我,恶心我,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孤这半年所受的苦,也要你一五一十地还回来。”
赵珵说着,便又一次地吻住了叶婉禾的唇瓣。
毫无怜香惜玉地将她抵在了浴池边。
水池里荡起阵阵涟漪。
叶婉禾又一次晕睡了过去,恍惚间听到了煜儿的哭声,她想要睁开眼眸,却是实在无力睁开眼眸。
叶婉禾昏昏沉沉做了很多梦,一个接着一个,怎么都醒不过来,她似乎知晓自己是在做梦,想要醒来,却又似被鬼压床一般,许久许久醒转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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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清风院内。
云缃叶几乎一夜没睡,等着从东宫之中传来消息,却是一夜都没有什么噩耗传来
顾彦也是没怎么睡,只安慰着云缃叶:“昨日里爹说了,太子殿下没打算将姐姐凌迟处死,他想要让姐姐做一辈子的太子妃以报复她。”
云缃叶道:“太子殿下果然阴险……”
顾彦捂住了云缃叶的唇瓣,“嘘。”
云缃叶道:“我只在你跟前说说而已,不愧是一国储君,知晓我姐姐最为在意的是什么。”
顾彦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殿下对禾姐姐的感情,比我们所想得还要深不少。”
云缃叶道:“什么感情?倘若真有感情,只会对叶家爱屋及乌,哪里舍得这般对待舅舅舅母,天亮了,是不是可以进宫去了?”
顾彦点头道:“嗯,进宫去吧。”
凤仪宫之中。
赵珵一早就过来请安。
屋内的卫皇后见着跟前瘦了一圈的赵珵,泪水从眼角处划下,也不顾母仪天下六宫之主的身份,过去将赵珵紧紧抱在怀中,一如小时候抱着他一般。
“珵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娘亲无数次想过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如今你回来了,娘亲何时走都甘愿了。”
一旁的陛下冷声道:“你少胡说。”
赵珵拍了拍卫皇后的后背,“娘,孩儿无事。”
赵珵又看向了陛下,跪下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二人为孩儿伤心了。”
陛下扶起来赵珵道:“你尚在人世就好,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置太子妃?”
赵珵道:“想好了,她不想要做太子妃,那我就偏要让她做太子妃,好生报复她。”
陛下黑脸道:“这算是哪门子报复?你未死重生归来,对外也总要有个由头,叶婉禾竟敢给你下药,岂能如此轻拿轻放?需得将她废除太子妃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赵珵道:“父皇,孩儿未死对外可以解释为当初乃是重病昏厥,太医未曾查出来,以为是我去世了,后来我醒转来,未必要对外说是叶婉禾给孩儿下了药。”
卫皇后蹙眉道:“珵儿,你竟要如此护着那个毒妇吗?”
赵珵道:“娘,我不是护着她,只是觉得死刑过于便宜了她,让她后半辈子都生不如死才能解孩儿心头之恨。”
卫皇后道:“让她继续做东宫之主?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是生不如死?”
赵珵嗯了一声,“于她而言这就是生不如死。”
陛下气恼道:“珵儿,此事父皇不能依你,叶婉禾犯下如此大罪,须得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