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府外路过的行人，也听到了，都停下脚步，盯着前面穿的破破烂烂的罗萧衍。


    小声和旁人议论起来，罗萧衍并没有在意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


    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看着靖北王府的紧闭的大门。


    很快，门内传来动静，门缓缓打开，就看到顾氏的贴身嬷嬷在旁边扶着顾氏。


    顾氏一眼就看到罗萧衍，不敢置信，搭在嬷嬷手上的手猛的收紧。


    这群废物居然让罗萧衍回来了，顾氏是有安排人在进京都的周围看着。


    但手下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罗萧衍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可是走三步喘一口气的。


    顾氏死死盯着罗萧衍，在外人看来是母子情深的表现。


    母亲看到丢失的儿子，激动的无法言喻，不敢相信的样子。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看着还是无动于衷只盯罗萧衍看的顾氏，心底逐渐产生疑问的时候。


    顾氏快步跑下台阶，一把将罗萧衍抱到怀里，瞬间一股汗臭味伴随几天没洗澡的酸臭味，进入顾氏的鼻腔里。


    顾氏下意识地就想吐，顾氏低着头强忍着，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已经是通红，抱着罗萧衍哭了起来。


    众人，果然是母子情深，这画面真是让人感动，人群里也有人跟着红了眼睛。


    罗萧衍在感觉到顾氏要抱上来的时候，脚步也想往后移，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便没有动，强忍着恶心让顾氏抱着，听到顾氏哭出声的时候，罗萧衍忍不了，一把推开顾氏。


    后退一步道：“娘亲，儿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怕熏到娘亲。”


    顾氏听到这话更想吐了，偏还要装着不在意道：“娘不怕，衍儿能安全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顾氏虽是这样说，但也没上前要抱罗萧衍。


    顾氏靠在贴身嬷嬷身上哭着道：“衍儿，这些日子，你都跑哪里去了，让娘好找啊。”


    周围的人凑近了些，竖着耳朵听。


    罗萧衍面无表情的回道：“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用水泼醒，手脚都被绑起来，后来，就趁着要方便，就跑掉了，然后就一边乞讨一边走回京。”


    顾氏听到，哭得更是大声，抽抽噎噎的开口道：“衍儿，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人们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男子骑着马过来。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骑马的正是靖北王。


    靖北王在听到小厮说的话之后，就立刻上马赶了回来。


    靖北王对罗萧衍的感情是很矛盾的，原配是靖北王所爱并求娶的，但又因为罗萧衍的出生，人没了。


    罗萧衍是靖北王爱的人所生，所爱之人又因为生罗萧衍而死。


    靖北王便对他不管不问，让他活着就好，至于活成什么样，靖北王没有想过。


    靖北王跳下马，看了眼黑了不少，也壮实不少的罗萧衍，转头就看到顾氏哭的样子。


    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注意到周围的议论声，皱着眉看向顾氏。


    “有什么话不能回府里，非在外面吗？”


    顾氏听到这话，暗自咬牙，这小畜生一回来，就害我在王爷面前落了脸。


    “王爷，我、我是太激动了，太高兴了。”


    身边的贴身嬷嬷连忙附和道：“对啊，王爷，夫人激动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了。”


    罗萧衍在心里默默地 “呵” 了一声。


    “行了，进府吧，有什么到里面再说。”


    人群看他们都进去了，有的还在原地和周围的人说着，有的已经走开，着急跟别人说这个八卦呢。


    靖北王府。


    靖北王坐在上首，顾氏坐在他的右边椅子，拿着帕子擦眼泪。


    靖北王眼神复杂看着罗萧衍，对于这个儿子，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顾氏见王爷并没有说话，便看向罗萧衍道。


    “衍儿，你回来就好，你不会怪我这个当娘的把你弄掉吧。”


    “娘听到你不见的时候，是寝食难安啊，这些日子一直在派人在外找你。”


    说着说着，顾氏声泪俱下的哭了起来。


    罗萧衍摇着头道：“都怪那些坏人，而且我现在不也是安全的回来了吗。”


    顾氏听到这话，牙齿差点要咬碎，心里再次怒骂手下，这群废物，还能让他回来气我。


    顾氏也恨自己太自信了，觉得罗萧衍不可能能回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毒呢？


    这次能回来已经是好运，但罗萧衍看起来，身体还好了不少。


    顾氏心底起了疑问，但没有表现出来，不管怎么样，罗萧衍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一次他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顾氏低头擦眼泪，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靖北王听到旁边的哭泣声，皱眉开口道：“行了，衍儿刚回来，下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说完，就起身到前院书房了。


    罗萧衍看着靖北王的身影，看起来的确是瘦了些，眼睛下方还有淡淡的青色。


    顾氏看到靖北王走了之后，就让下人带罗萧衍回去洗漱，还让人去吩咐厨房弄点好克化的粥。


    等人都下去之后，顾氏坐在椅子上，贴身嬷嬷在一旁倒了一杯茶。


    顾氏的视线落到刚倒的茶里，看着热气慢慢飘散，消失在空气中。


    鲜红嘴唇低声喃喃道：“奇怪，难道有人把他的毒解了。”


    现在的样子跟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让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人，刚还在哭泣的人变成现在的狠毒的样子。


    但要说不是，眼睛里还泛着红，是哭过的样子。


    转头看向贴身嬷嬷道：“去让人把李大夫请过来。”


    贴身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胡子花白，一双吊梢眼的老者。


    老者身后还跟着个样貌白净的药童，提着药箱跟在后面。


    老者上前对坐着的顾氏请安，后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老者是顾氏聘请到靖北王府的大夫，姓李，府里都叫他李大夫，是顾氏嫁到靖北王府就带过来的。


    罗萧衍身上的毒就是他的手笔，李大夫自己有一个院子，平时除了给府里的主子们请一下平安脉，就没什么事了。


    显然李大夫还不知道罗萧衍已经回府的消息。


    顾氏听到李大夫的问话，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起身往外走。


    旁边候着的贴身嬷嬷手往门口的方向，示意李大夫跟上，在看到李大夫往前走之后。


    贴身嬷嬷就快步越过李大夫，走到顾氏的身边，往溪华院的方向走。


    溪华院。


    罗萧衍已经洗漱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到饭桌上喝粥。


    罗萧衍进京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啃干粮、配水，偶尔能打到兔子打打牙祭。


    喝到一半，顾氏就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正喝粥的罗萧衍，心中更是好奇。


    先前看到罗萧衍的时候就觉得，变了不少，现在洗漱好一看，更明显了。


    走近看到碗里吃了一半的粥，顾氏实则不耐烦，表面是为他好的样子道。


    “衍儿，先喝一点就好了，喝太多怕你消化不了。”


    完了之后，还训斥屋里的人，是怎么照顾少爷的？


    罗萧衍放下手中的勺子，眼睛直直看着顾氏身后的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