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砚倚在车前纹丝未动，目光如锁链般紧紧缠绕着沈非晚。


    一直到沈非晚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缓缓向沈非晚伸出了手。


    沈非晚瞥了眼他手一眼，无动于衷，“我二哥回来了，谢谢你，我看到了你的实力。”


    林霄砚对她笑了一下，“可是晚晚就只想对我说这些吗？”


    他收回了手，“那天在车上的话，你真不记得了？”


    沈非晚摇头。


    “呵~”林霄砚略低头，长出一口气，随即向前半步。


    “我说我现在很好伺候，”他压低了声音，“你说只要你二哥回来了，兴许就会哄哄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霄砚一直在观察沈非晚的表情。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沈非晚每一寸表情变化，最终他确认。


    沈非晚是真的忘了，她不是在装，她就是单纯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这个认知令林霄砚心凉，他下颌线条骤然绷紧，眼底闪过一丝刺痛。


    沈非晚不知道林霄砚在想什么。


    她在心里盘算着。


    二哥已经回来，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三分之一。


    她还需要再利用霄砚两次力。


    或许她该给林霄砚些甜头。


    但就这么顺了他的意？沈非晚不想这么就如了他的愿。


    她看着林霄砚，抬手撩开了额前的头发。


    没了碎发的遮掩，她眉骨那道疤痕就显露了出来。


    “谁哄谁？”沈非晚问。


    林霄砚忽然笑了，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好，那我哄晚晚。”


    他伸手抚上沈非晚眉骨上的伤痕，拇指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在疤痕上细细摩挲。


    而后他低头，薄唇轻轻贴上那道伤痕。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非晚冰凉的肌肤上，他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又停留得足够久，久到沈非晚能听见他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沈非晚看见林霄砚亲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他好像很认真、很沉浸。


    但是她没感觉，她也不沉浸，她没闭眼睛，只是讷讷地耷拉下了眼皮。


    正放空着，沈非晚突然看见林霄砚被猛然拽开。


    紧接着一记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


    林霄砚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撞上车身，后背与金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哥。”沈非晚这才看清出手的是沈星衍。


    沈星衍皱着眉，紧抿着唇，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拉过沈非晚的手腕，很认真地问自己的妹妹，“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沈非晚没有说话，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林霄砚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非晚，他不指望沈非晚现在就能改口说喜欢他。


    可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直截了当说不喜欢。


    但是现在，她沉默了。


    这是她态度的改变。


    这个认知让林霄砚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想到这里，林霄砚站直了身体。


    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看向面这个清瘦的男人，没想到沈星衍看似文弱，出手却这么狠。


    “星衍，”林霄砚松了松领带，嘴角勾起一抹笑，“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顿了顿，“虽然你比我小，但还得跟着晚晚叫你一声二哥。”


    沈星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只固执地追问自己的妹妹，“你现在还喜欢他？”


    沈非晚抬手挠了挠眉骨发痒的伤口，避开问题，“哥，回家吧。”


    “好。”沈星衍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心疼与坚定交织的神色，像是守护珍宝的骑士。他收紧手指，“跟哥回去。”


    “你现在还喜欢他？”


    沈非晚抬手挠了挠发痒的伤口，避开了这个问题，“哥，回家吧。”


    沈星衍咽了咽喉咙，最终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收紧握住妹妹的手，清澈却布满红血丝的眼神里泛着心疼，“跟哥回去。”


    ‘砰’的一声，大门在沈非晚背后被关上。


    沈非晚低头看了眼沈星衍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停下了脚步。


    “哥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因为沈非晚感觉到沈星衍的手在发抖。


    她知道沈星衍第一次主动动手打人，事后他肯定很紧张。


    他从小就是乖孩子，外表清瘦俊秀，性格十分内向，话非常少。


    他最爱读书，钟爱物理，他几乎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术研究上。


    穿着打扮从里到外永永远远都是全黑，因为不会、也懒得穿搭、打扮。


    他甚至连吃个饭的时间都在看期刊论文。


    可就是这样的他，刚才狠狠打了林霄砚一拳。


    就算是沈非晚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想想也瞬间红了眼眶。


    除了必要的工作和学术交流，沈星衍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尤其是女孩子。


    但从小到大，他最害怕沈非晚哭了。


    此刻见沈非晚红了眼眶，他抬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张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非晚都要被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一把抱住了沈星衍，下巴搭在哥哥肩膀上，“你不累吗？你看你眼里都是红血丝，你现在应该在你自己的床上好好休息，睡他个三天三夜的。”


    沈星衍终于组织好了语言，“那你告诉哥，你还喜欢他吗？刚才在外面我问你两遍你为什么不回答？他在亲你，可你不是很早就说过不会再喜欢他了吗，你不喜欢他，他怎么可以亲你？”


    这个家伙，最认死理。


    这么多年全家只有他把自己不喜欢林霄砚这件事当一回事。


    沈非晚松开了沈星衍，看着自家哥哥，“感情的事情哪里能说得准，兜兜转转，最近和他联系又变频繁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对了，手疼吗？”


    “有点。”


    沈非晚哼了声，“傻哥哥，我教你，下次打人打肚子，那样自己手不会不疼。人的脸上全是骨头，你上来就打人脸，搞不好你自己都要骨折。”


    沈星衍皱了皱眉，“打架的事情，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沈非晚笑了下，“赶紧去洗澡睡觉吧。等你醒来，我们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沈星衍在接受调查的时候睡眠情况也很不好，他现在确实很累。


    等他上楼了，沈非晚叮嘱沈默，“爸，我二哥最单纯了。你别让他知道我和林霄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