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东南方向，誓言岬东侧远海。


    临近傍晚，太阳西垂，


    放眼望去，渐渐折射出橙红光芒的海面尽头，是一座月牙形的礁石小岛。


    而此刻，在这片人迹罕至、近乎位于蒙德海域最边缘的海岛之上，


    哪怕无人监工，众多在大陆已经看不到的丘丘人和深渊法师，却依旧在忙碌的来来往往。


    海岛边缘，生长着些许植物的金色沙滩。


    “嗡——”


    空气震动，虚空中出现了一条封闭的紫色细线。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微弱的深渊波动，如同空间破口一般的紫色隧道打开，从其中先后走出的是一金一白两道身影，


    正是因为新奇感，而和空一起体验了一次深渊快车的林枫。


    “.”


    迈步走出，并没有在意深渊传送特有的眩晕感，


    黑发的学者环视四周，


    先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高山”，又转身望向背后那如同和天空交织一体的橙红色海面，


    波光粼粼的海洋上有晚风吹来，林枫的动作一顿，突然有了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作为游戏里的重要物资来源，深渊一直是一个检验玩家和角色实力的地方，


    但彼时只作为衬托的马斯克礁本体，此刻在这夕阳之下的美景，却让他有了几分不知缘何而来的感动。


    抬头向前，并没有在岛屿中央看见那个标志性的传送门，


    对此早有预期的他，也望向了一旁等待着自己的空：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数百上千年来并不是无人涉足，


    既然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冒险家协会始终没有登记过马斯克礁上有一个无比危险的地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发现它的过程或许并不简单？”


    ——毕竟不同于如今看起来只高出海面一点的表象，他们两个脚下的这片小岛，在数千年前其实是蒙德最高的一座高山，只是被当时的巴巴托斯吹了过来而已，


    而以整个提瓦特的历史来看，温迪那家伙改造蒙德地形的时间距离如今并不算太过久远，


    倘若真有远古文明建造的地城，那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被他吹过来的表面。


    “.果然瞒不住阁下，


    实际上，我们发现这里的过程也纯属偶然。”


    肯定了林枫的分析，空略微顿了顿，开口解释道：


    “——毕竟此前教团的成员从来都没有空间方面的需求，也没想到会有一天成员多到安置不下，


    所以，在蒙德区域的丘丘人还没迁移过来之前，教团只是接收完璃月和须弥的民众，生存空间就已经严重不足。”


    “后来，为了还能接引回更多成员，负责引导丘丘人的卡利贝尔和我一同决定了派遣更多使徒和法师，去寻找那些远离人烟的遗迹与岛屿。”


    “而我们之所以能发现那个隐藏在海面之下最深处的入口，


    实际上还要依赖于卡利贝尔对于这类深渊力量富集点的特殊感知”


    将一切的根源从头说起，空的解释并不复杂，


    林枫扫了一眼这如今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丘丘人聚集地的小岛，


    向下感知之后，才算是明白了真正的深境螺旋入口在哪里：


    “.所以，入口在海面之下？甚至于在海沟的最深处？


    既然是如此隐蔽的地方，那你们先前发现的那些实体魔物他们是如何进入的？”


    根据空之前的介绍，那个地城的深度远超想象，


    在深渊之力的扩展下，那里就像是一个无比复杂的复合型洞天，


    虽然最深处的探索他们还没有进行完，但浅层之中的确是发现了一些史莱姆之类的普通魔物。


    “嗯，原因非常复杂，口头上的解释难以向阁下展示那里的真实情况，


    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那里的浅层空间，完全可以称之为简略版的「世界」，


    以阁下自身的特殊性，我确信那里可以让您理解自身不受压制的‘真正’力量，以及教团此前究竟为何选中了深渊。”


    面上的表情也同样有些惊叹，显然空也对这里的发现十分意外，


    向众多前来向两人打招呼的教团成员挥了挥手，


    已经做好了进入准备的空，也打算带自己身旁的林枫去那里亲眼看一看：


    ——自己身旁的这位哪里都好，就是一直以来对身上那庞大到让人羡慕的深渊力量太过忽视了，


    在如今天理的规则之下负重前行了这么久，


    他确信只要去过一次不受规则压制的特殊区域，对方就能彻底理解自身的力量究竟有多么伟大。


    “嗡——”


    岛屿下方，空间波动自虚空中传来，


    涌动的海流之中，林枫与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仅有极微弱光芒的海底。


    受限于那片区域的特殊性，二人并没有直接进入遗迹之中，而是先来到了外围的海洋区域。


    轻而易举的操纵着周边的海水，同时略有新奇的观察着上方的鱼群，


    虽然几乎没有下水活动过，但身上拥有奥赛尔以及螭龙权柄，林枫对于海洋环境毫无疑问并不陌生。


    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同样不受环境影响的深渊小黄毛，


    即便身处海底，但二人的交流沟通和陆地上几乎没有差别：


    “.这里就是你说的最为接近的坐标，根据眼前的情况，前面那个微弱的能量反应应该就是入口。”


    “没想到在一个受到深渊影响的遗迹旁边，外界的生命竟然能如此繁茂。”


    环顾四周，发现了大量的海洋鱼群以及翠绿海草，


    虽然他摸鱼摸得挺开心，但按前世的经验来看，这么深的海底显然不应该有这样的景象。


    “.嗯，教团发现的时候也很意外，毕竟这和常规的景象截然不同，也不符合深渊之力存在区域的普遍规律。”


    空点点头，习惯性的进行说明：


    “在最初的疑惑之后，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里的地脉流动很特殊，向外界释放了不少有利于生命生存的力量，支撑了这一片的独特生态。”


    “此外，因为遗迹内部的独特分层结构，上下层之间除去通道几乎不互通，


    所以虽然遗迹深处的深渊力量很强，但经过层层消减之后影响几乎没有外溢。”


    “这个遗迹使用的技术十分复杂且特殊，根据我们的推断，在遥远的过去或许有着了不得的用途，


    不过，因为已经废弃了这么长时间并且被深渊侵染，残留的痕迹之中已经难以复原它最初的样貌了。”


    “.”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


    眼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隔绝了海水的独特屏障，


    解释着的空略微停顿，随后向身后的林枫发起了邀请：


    “——我们到了，前面就是遗迹的入口，


    不过，因为遗迹如今的结构并不是它的物理形态，我们进入时的体验大概会相当于一次短途传送，阁下做一下准备。”


    “无妨，那就走吧。”


    本身并不担心一片仍旧处于世界之内的深渊影响区域会有什么威胁，


    林枫点点头，也是很好奇为什么空如此坚持着让自己来到这里。


    片刻之后，深渊一层。


    绕了半天、以比游戏中复杂百倍的方式终于进入了深渊之后，


    林枫还没缓过神，突然发现明亮的阳光自天空中撒下。


    ？？？


    满头问号地抬头向上，


    当看见这如同放大版璃月洞天的环境之后，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小黄毛会说这里的情况口头讲不明白：


    ——很显然，或许是因为地脉异常以及深渊之力的联合作用，


    在他看来，这边的前几个层级似乎自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洞天生态，


    而且因为深渊之力的参与，就连规则似乎都与外界有所不同


    等等？规则不同？


    ？！！


    想到小黄毛之前的话，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细细感知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状态前所未有的活跃，正在以一种难以抑制的趋势迅速膨胀，


    离开了原有的世界规则后，自己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从一个重力数十上百倍的区域脱离，骤然来到了参数正常的外界那样轻盈。


    转眼一瞬间，因为力量的过于活跃，自己周边的区域甚至已经承受不住开始有崩溃迹象，


    他也连忙收纳心神，以最快速度对自身力量进行抑制，避免刚来到遗迹之中就把作为入口的一层玩崩。


    “轰隆——”


    在力量失控的瞬间吸收到了些许散溢而出的力量，临近他的几只草史莱姆和大片植株迅速进化，


    微型、中型、巨型.


    当体型达到极限后，史莱姆凝胶状的不定型躯体也瞬间重组，


    基础的元素生命开始诞生肉体，以一种快进了百倍千倍的速度开始往「龙」的形态接近.


    片刻之后，


    当林枫平息了自身力量的异常波动，有些理解小黄毛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到这里后，


    睁开眼睛的他还没来得及和空沟通，


    突然满头问号的发现这一层的植株、动物、乃至岩石泥土与流动的风，似乎都与自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而面前趴伏着的那几个甚至遮蔽了阳光的庞然大物，如果丢到外界去，毫无疑问会被视为远强于乌萨的「巨龙」。


    “.回退。”


    整个一层空间中的生命如同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命令，开始迅速回归原本的样子。


    “停止。”


    从那几只“巨龙”身上感受到了痛苦的情绪，林枫中断了原本的念头。


    “进化。”


    念头落下，曾回退的一切再度向着完美的姿态演变，


    而那几只没有翅膀、复合元素属性的“史莱姆巨龙”，此刻的力量甚至已经接近神明，绝不弱于所谓的前位执行官。


    “.”


    发觉自己就如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拥有着绝对的裁量权，所思所念皆有力量，


    曾经在创造洞天时体验过那种感觉，但只以为那是洞天内的限定情况，


    如今在这里又体验了一次之后，林枫才意识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似乎本就应该有着这样绝对的力量，完整的元素大权是世界的基础法则之一，持有者毫无疑问应该享有着不弱于那些影子的权限。


    但这些事情他以前虽然也能做到，但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却远远不像此刻这样宛如呼吸一般简单，


    大权数量低的时候，无法完全无视天理的规则，出力上限本身就会受影响，


    但如今的他力量比起最初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只是因为担心再次制造出一个像纳塔那样的深渊入侵前哨站，他甚至连任何一种单一大权都不敢不留余地的全力解放。


    相比之下，那些影子的法则因为本身就根植于天理的规则，她们使用的时候其实更接近于「调用」，即便全力使用，也不必担心引起什么意料之外的错误或冲突，


    一来一回之间，即便无法抹平绝对力量上的差距，但双方在发挥自由度这一块的确是没法比。


    “.规则，这就是天理编织全新规则的意义吗？


    仅仅只是不受压制就能发挥出原本数倍不止的力量，


    倘若是将自身的规则延伸至世界，那么就连影子都会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如果想要抹平这种差距、无视规则压制，那来自世界之外的深渊”


    林枫若有所思。


    “.看来，阁下是已经发现了？”


    刚刚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在一切平息之后才又出现的深渊小黄毛幽幽接上了一句话。


    倒也并非空不想在这里看完全程，


    只是刚刚那场力量外溢在他的力量判定之下，是一种没有伤害、甚至可以完全绕开抵抗的“正面影响”，


    差点就跟那群史莱姆一起拥抱了进化的他微微叹气，从来没想到过草元素这种力量会那么让人讨厌：


    “.这还只是这片空间的一层，越往下，来自深渊的影响就越强，此世的规则也会越薄弱。”


    “我早就发现阁下的力量似乎完全属于自身，并不依托于世界，


    以这样的力量发挥方式来看，在当下仍旧被天理法则笼罩的世界之内，其实是一直背负着极其严重压力的。”


    “.世界法则的影响十分广泛，不仅是元素力量的发挥、世间众生的走向，甚至就连炼金一类的技艺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等到了下面几层的时候，阁下应该会有更加深刻的体验。”


    “跟我来吧，作为帮助教团的回馈，我会尽可能的将如何利用深渊之力隔离法则干涉、乃至进一步解放自身力量的方法告知阁下。”


    “.”


    略微沉默了片刻，


    林枫看着这近乎全体活化了的一层空间，和身旁几只块头变大了、但是脑子没跟上的“史莱姆”，


    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开口说道：


    “好，等我稍微安顿一下它们，顺便平息一下自身的力量。”


    “无论如何，我觉得把它们这种强度的家伙，就这样全部丢在入口处似乎不太合适。”


    眼神一片清澈、大脑一片空白，但偏偏力量上却完全不逊色于前列执行官，


    虽然以龙族制造眷属的水平来看很失败，纯属力大砖飞，但无论如何毕竟也算是分享了自己力量的家伙，


    思来想去，林枫觉得这种东西丢在一层两只看门也就差不多了，


    真要是数量太多，万一哪天小黄毛不小心摸过来了，


    那这调整过后的深渊，在挑战难度上未免也有些太过反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