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疼。


    这不是身体的疼，而是心中的疼，灵魂的疼。


    杜霆自认自己之前承受过很多很多不一样的疼痛。甚至在上一次任务，水云宫血池内，浑身被血池那疯狂的血不停的腐蚀，都没有这一次来的疼。


    心如刀割，头如针刺。


    杜霆咬牙死死忍住，等凯瑟琳一口咬完，甚至都咬下一块肉来，杜霆才柔声说道：“凯瑟琳，杜霆哥哥，带你去天堂，你去不去？”


    “天堂……这个世界……有天堂么……”


    凯瑟琳喃喃的说着，脸上突然之间充满向往：“好……只要杜霆哥哥能带我走……无论到哪……凯瑟琳都愿意去……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可以……”


    杜霆将凯瑟琳一把抱起，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凯瑟琳不要怕，杜霆哥哥带你去天堂，我们这就去，现在，马上。”


    柳茹紧紧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看着这就连死，都可以当成一种幸福的凯瑟琳，柳茹心里针扎般的疼。


    十七八岁，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找一个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男朋友，快乐的仿佛公主一般的年纪。


    可是现在，这个可怜的女孩竟然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求。


    杜霆当先下楼，边走边不停的吼道：“该死的，快来帮忙，去几个人把楼上还喘气的都带下来，全部，一个都不许剩下，快去！”


    治安署署长克里斯蒂·韦克福德静静的站在大门口，看到杜霆抱着凯瑟琳的身体，沉声说道：“外来者，你为什么，难道给他们一个解脱不好吗？”


    杜霆突然之间暴怒起来，吼叫道：“给老子闭嘴！老子既然没杀他们，自然就有办法！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尽全力配合我，懂吗！”


    治安署署长竟然出奇的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关心道：“如果你能有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让我满意的话，不要说配合你，就算你要我的这件衣服，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背后绣着“正义”二字的衣服。


    那便是代表着，治安署署长克里斯蒂·韦克福德大人的权力、地位，一切！


    看了眼署长大人的眼睛，杜霆头一次的正色起来：“署长大人，您的这件衣服穿在您的身上，当之无愧，虽然我是外来者，不过对于大人您，请接受我的敬意。”


    治安署署长点了点头，很快便做出一系列的安排。


    有署长大人的点头，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很快，剩下的七具只剩呼吸的躯干被运了下来，抬到交通兽的身体里面。


    使用的是治安署署长的位置。


    一切安顿妥当，杜霆阴沉着脸，说道：“回城主大楼，署长大人，等回到那里，我就把可以说的一切，都告诉你。至于不能说的那部分，只能说抱歉了。”


    治安署署长完全不在乎衣服座位被弄脏，只是答应道：“外来者，我对你的印象，首次的有了那么一些好感。希望你的办法，能够关用。”


    城主办公大楼。


    将这些躯干安顿好，又仔细的清洗了一下全身，喂了一些流质的食物之后，杜霆在抱着凯瑟琳的身体，轻声说道：“凯瑟琳，不要害怕，你听我说，杜霆哥哥一定会杀了那个恶魔，一定。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回到主神空间，然后请求主神彻底的修复你的身体，到那个时候，你就又可以见到温暖的阳光了，好吗？”


    吃了一些东西，又清洗了身体，披着上面绣着“正义”二字的大衣，凯瑟琳的脸上充满向往：“真的吗……杜霆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再见到阳光……真的还能再次的行走吗……杜霆哥哥，你说是的，求求你，请你对凯瑟琳说……这都是真的……这都是真的……好不好？”


    杜霆点头，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答应你，凯瑟琳，这些都是真的，你会看到阳光，你会重新的可以行走，甚至是奔跑，快乐的奔跑！”


    凯瑟琳嘴角都弯了起来，仿佛天空中美丽的月牙儿：“能够看到阳光……能够在地面上奔跑……杜霆哥哥，我是在做梦么……”


    说到这里，凯瑟琳忽然之间恐惧了起来，混身都在瑟瑟发抖：“杜霆哥哥……抱紧我……抱紧我……凯瑟琳好像……好像又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恶魔回来了……他又回来了……杜霆哥哥……杀了我……快杀了我！”


    凯瑟琳突然尖叫起来，眼泪从已经变成黑洞一般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杜霆哥哥……快杀了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如果那个恶魔没有死……如果我们都回到空间……我们会死……不……我们不会死……我们到时候会比现在悲惨千倍……万倍！杜霆哥哥……快杀了我们……快杀了我们啊……呜呜呜呜……”


    凯瑟琳失声痛哭起来，娇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那是对于未来的绝望，真正刻到骨头里的绝望！


    杜霆拼命的搂住她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凯瑟琳，不要怕，不要害怕。杜霆哥哥一定会杀了他，一定。我向你保证。”


    说到这里，杜霆停顿了一下，虽然不忍心，不过还是咬着牙的说道：“如果杜霆哥哥杀不了他，真的没能杀死他的话，那杜霆哥哥就亲手杀了你们，亲手。凯瑟琳，这样，这样可以吗？”


    凯瑟琳终于露出放心的微笑，那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微笑：“杜霆哥哥……能认识你……真好……可惜，凯瑟琳看不到……你长的是什么样子……不过凯瑟琳已经将你的声音记住了……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杜霆哥哥，如果你们杀不了……杀不了那个魔鬼……那么就一定要杀掉我们……一定……谢谢你了……杜霆哥哥……”


    紧紧的搂着凯瑟琳，杜霆眼泪轻轻滑过面颊：“放心，我会的，你的杜霆哥哥，一定会的。”


    凯瑟琳忽然之间，身体动了动，说道：“杜霆哥哥……是眼泪的味道……杜霆哥哥……你哭了吗？凯瑟琳没有手，不能帮杜霆哥哥擦眼泪了……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能够微笑着死去，对凯瑟琳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杜霆拳头几乎握碎，嘴上却说道：“没事的，凯瑟琳，我没哭。”


    杜霆没哭，只是脸上全是泪。


    血泪。


    恶魔，我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