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倾尽所有，丧失亲生骨肉的性命！”


    “莫十九......”


    “谢等离，哈哈，谢迪安！”


    “不！不要！”从噩梦中清醒，感受着梦境中绝望的谢母再也睡不着，一个恍惚就坐在床上掉起眼泪来。


    睡在她身边的谢父只是稍微翻了翻身，却没有醒来。


    谢母双手紧紧捏住被子的一端，压抑住哭泣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悲痛散发开来。


    “大半夜的快睡吧，一个玩具的事而已。”谢父伸手拍了拍谢母，眯着眼睛低喃着。


    谢母看着谢父睡梦中还下意识的安慰自己，眼眶瞬间更红了。


    一种无法言明的悲伤遍布全身，让她怀疑自己支持莫十九和俩儿子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那永远离她远去的可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心头肉啊。


    谢母觉得这些天来，她只是假装坚强，实际她早处在崩溃的边缘。


    白天谢婷婷提起的玩具的风波，还有她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只不过是压倒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谢母极力想给莫十九最好的，最纯白无洁的生活环境，她为的难道不就是潜意识里希望莫十九能留下吗？


    不是突然的生离死别，也不是明知的两个世界的隔绝。


    如果可以，谢母更希望自然老去般，自己走在儿女前面，这样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就不用她这个一大把年纪的人去承受。


    就算她知道莫十九几个的离开，是在奔赴更美好的前程，但谢母心里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谢父回来的时候安慰过她，大儿子谢鸿蒙也说这里有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她明明是可以拥有两个大儿子和一个好女儿的啊。


    谢母都不敢相信，万一莫十九说的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她究竟还能不能鼓起勇气继续活下去。


    这种痛彻全身的感觉，谢母甚至无人可说。


    她，不想拖他们的后腿。


    谢母重新躺回被子里，紧紧捏住被角，任无声的眼泪浸透枕头。


    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阿尘，娘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站在角落里刚放下手的莫十九心疼地对墨霏尘说。


    本来莫十九也是听到谢鸿蒙给她的电话，说谢母的精神状态不好，她才半夜偷偷过来看一眼。


    哪知，却让她看到谢母从噩梦中惊醒还痛哭无声的情形。


    莫十九只能先让谢母睡下。


    但莫十九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换汤不换药的行为。


    看来事情还真的让谢母到现在都无法面对。


    莫十九虽然不想欺瞒谢母，可是若坦白的结果是让谢母整夜无眠，她情愿从一开始就不让谢母知道实情。


    还有谢父，老父亲的担当让他比谢母更理智一点，但为什么他双鬓短短两日内也出现了两缕白发？


    莫十九目光从谢父谢母身上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且无助的神色。


    墨霏尘将人带回四合院，将人拥入怀里，“十九不怕，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


    “可是还能怎么解决啊？娘这是心结，就算我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治不了心病。”莫十九心里很烦躁。


    她只是想要谢母健康平乐。


    莫十九靠着墨霏尘怀里沉默了许久，心情才平复下来，看着墨霏尘的眼神中始终不变的宠溺，竟有些尴尬。


    都千年的老古董了，她竟为了这点事伤心至此。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再回头想想整件事，莫十九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不枉费墨霏尘给她时间自己去消化、去理顺这件事，整件事的根结就在二哥和三哥。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小时候就被拐卖过，以后还会离开很正常。


    但二哥、三哥他们却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自小被谢母疼着爱着长大，如今却要被她带着离开，却没有彻底了断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牵挂。


    是她考虑不周。


    要不就欺瞒到底，要不就冷情斩断。


    对于谢母，显然更适合前者。


    斩断亲缘，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莫十九不能这般对自己的娘亲和哥哥。


    那如今就只剩最后的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莫十九两夫妻牵着墨未鹄、墨未琪，还带上了给谢婷婷和谢庭途的布娃娃和玩具，来到了军属大院。


    谢母昨天晚上经过莫十九的强行干涉，今早虽看上去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脸色却不至于很憔悴。


    莫十九迅速上前抱住谢母，“娘，你没事吧？小九想你了。”


    这时她左脚突然多了一个挂件，“姑姑，婷婷也想你了。”


    谢婷婷的到来倒化解了接下来的尴尬。


    松开谢母，弯腰将谢婷婷抱起，笑嘻嘻的说，“我看婷婷不是想姑姑，而是想姑姑带来的大布娃娃了吧？”


    那个精明古怪的谢婷婷被拆穿了意图也不生气，反而两眼发光的看着莫十九，“姑姑，我的大布娃娃呢？”


    莫十九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小轿车，“大布娃娃就在车里，正等着婷婷亲自去抱下来呢。”


    谢婷婷乐了，“我要抱新娘进门！我要抱新娘进门！”


    莫十九怔了怔，直到谢婷婷都跑出去了才无语地感慨，还是小孩子好，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母这时也在厨房忙活了。


    莫十九见状，赶紧过去帮忙，哪知却看到谢母在举着盐罐子发呆。


    “娘，怎么了？”莫十九问。


    谢母却一脸迷糊，“小九，你看，这锅里的鱼怎么就没了了呢？今天我本来想给你们做酸菜腌鱼的，可是鱼怎么就没了呢？”


    谢母急得忍不住又往盘里舀了一勺盐，接着再急起来，“不，不对，没鱼不能放盐，可鱼呢？鱼怎么就没了？”


    见谢母这样，李佳茹赶紧过来将盐罐子拿走，对谢母说，“娘，你忘了，今天我们还没去买鱼呢。”


    “还没买鱼啊？小九最喜欢吃鱼了，那我现在就去买！”


    李佳茹赶紧拉住谢母，“娘，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干，鸿蒙已经去菜市场了，他一定能买回一条最大最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