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大门神和老板，最初是以敌人的身份相遇的。”
“那大门神，又是怎么样变成了老板最忠诚的守卫呢？”
鲁莲的眼睛闪动着，红小姐所描述的那个进攻者，显然就是之前遇到的大门神。
红小姐转头，美丽的双眸看向鲁莲，手指沿着面前的空杯沿缓缓滑动。
“明白。”
鲁莲眼睛眨了眨，用唯一能动的手臂，拿起面前的酒杯随即猛提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掉了一半，而后双目微睁，强烈的苦味在他的口腔弥漫，他想死。
随即，他的眼睛又一寸寸的睁大，他是个残疾人，却渴望自己能比别人走的更远，见识更多的风景，但他完全想不到，竟然能在口腔内，感受到一个小小的宇宙。
这，简直太刺激了。
红小姐笑了笑，而后仰头继续看向夜空中繁星中的界碑，以及坐在界碑上，两道朦胧的身影，尤其是其中的大门神，他渺小到几乎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红小姐歪头，“大门神...曾经是很迷茫的。”
...
“我叫塞壬...不不不，我不是塞壬，我只是移植了它身上负责制造反重力的器官。”
“我叫莫尔甘...不不不，我不是莫尔甘，我只是按照它的基因蓝图，被优化了基因而已。”
“我叫星团子...不不不，我也不是它，我的颅骨里，只是缝合了星团子的大脑而已，这让我可以掌控星团尘埃。”
“我谁都不是，我是太多生物的合集，我只能是‘25eg6’。”
“我的使命，跟这里的所有生物一样，那就是呈现生物体的极端，并且不断刷新极端。”
“这里，是【极端实验室】。”
这是一片小行星带边缘的暗区，【极限实验室】是一座直径60万公里的太空堡垒，主体是十二瓣可开合的合金花瓣结构。
它的‘花蕊’，是一个巨大的透明苍穹，内部又被分为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生物舱，其中囚禁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生物，而花蕊的最中央，则是一个巨大，充满黄色液体的圆柱形空间，里面浸泡着尚未完全溶解的外星生物残肢。
表面这一层，就是它的蜂巢式拘禁舱。
之下的三层，分别是解剖流水线、缝合共生车间、物种试验观测台。
这是一个扭曲的实验机构，专门捕捉宇宙奇异生物进行解剖、缝合，进行物种试验，高呼着‘创造完美物种’的口号，行为上违背道德，极为残忍。
25eg6是这里的s级实验体，所谓的s，是很高的级别，因为他在经历了230次缝合后，仍然没有死去，他很有价值，能够更加诠释所谓的【极端】。
拘禁舱内。
蓝色的生物电，如爆裂的电蛇，在内壁来回碰撞反弹，不断的击中并且穿透25eg6的身躯，他咬着牙痛苦的低吼着，这是他的日常，这些电流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能够不断的增加他的体能上限，增加身躯内多个器官的融合度。
持续了8个小时的电击之后，电流渐渐消失。
25eg6从空中掉落地面，身躯冒着白烟，散发出焦糊的味道，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面部肌肉颤抖，口水都不自控的滴落在地面上，电击完成了10分钟之内，是他最痛苦的时刻，比过程中还要难受。
这里的拘禁舱完全透明，而且是一个挨着一个，紧密相连的。
25eg6颤抖着抬头，见到自己隔壁的拘禁舱中，那个体积巨大穿着石板铠甲的独眼怪物，正傻呵呵的学着自己的动作，也跪在地上，并且朝地上吐着口水。
“你个傻大个...”
“学我干什么...”
“你又没被电击，你个b级实验体...”
25eg6知道，那家伙还没有被缝合，它现在还是它自己，一种寄居在彗星上的无文明，很原始，甚至灵智还没完全开化的物种。
25eg6扶着墙，颤抖的站起身。
对面的独眼怪物，也扶着墙，颤抖的站起身，演的比25eg6更透彻，像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25eg6撇了撇嘴，“傻帽。”
独眼怪物也撇了撇嘴，“@#￥%……”
它嘴巴和舌头不灵活，无法模仿清晰的语言，只能发出一些噜噜噜的声音。
“切...”
25eg6看似嫌弃，其实内心也觉得有趣，每次他遭受电流洗礼之后，巨大的痛苦难以承受，但这个傻大个却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甚至还能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25eg6坐在地面上，双腿如僧人般盘起。
独眼巨人也学着他，坐地面上，它的腿很粗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学着25eg6的样子，将腿盘了起来。
25eg6伸出双手，在脖子后侧交叉，而后弯腰，左手捏右脚脚指，右手则从左腿下方穿过。
整个人像是个瑜伽高手一样，把自己‘捆’成了一团。
独眼巨人立刻开始了模仿，但它皮糙肉厚，身躯僵硬，四肢粗壮，整整尝试了20次，终于学的有模有样，也把自己捆成了一团。
“切...”
25eg6笑了笑，从左腿下方穿过的右手，手指忽然发力，整个人以盘腿的姿势倒立了起来，身躯支撑全部来自于右手的手指，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单脚站立的水鸟。
“#￥%&……”
独眼巨人立刻开始效仿，尝试用手掌撑起身躯。
噗通！
噗通！
独眼巨人无限尝试，无限摔倒，其他的手脚还缠成了一团，宛若一个滚地葫芦，但它决不放弃，口中叽叽咕咕的，必须要完成一比一的模仿。
终于，在3个小时之后，独眼巨人完成了这个超高难度动作，用一只手把自己的那一团身躯举向了空中，它用手指控制身躯转动，埋藏在双腿之间的头颅，缓缓朝向25eg6的拘禁舱，巨大的独眼眨动着。
却发现25eg6已经完成了新的动作——他啥也没做，只是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站立着，并且笑吟吟的看来。
独眼巨人眼睛眨了眨，立刻模仿！
但接下来，它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头抽不出来了，手也抽不出来了，腿更是无法伸直，它的身躯真的变成了一团麻绳，完全缠绕在一起，根本解不开。
而且它还保持着单手倒立的姿势，整个姿态极为滑稽。
“傻帽...”
25eg6背着手，笑的越来越开心，“我身体的柔韧度，至少比你强100倍，学我？呵呵，我看你怎么复原！”
独眼巨人：“#￥%@………”
25eg6撇了撇嘴，“我觉得你在骂脏话。”
独眼巨人：“#%$^#……”
半个月后，独眼巨人终于解开了自己。
在25eg6又一次完成电击强化之后，它又开始憨态可掬的模仿起来。
“还来？”
剧烈的痛苦让25eg6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他还是露出了笑容，“好，这游戏我能跟你玩一辈子。”
时间匆匆过去，拘禁舱内的生活乏味无比。
独眼巨人锲而不舍的模仿，一肚子坏水的25eg6不断的挖坑，导致独眼巨人又成功的将自己捆了2352次。
这些变成了一成不变的岁月里，唯一的调味品。
期间，25eg6受命，外出执行了几次任务。
他挺直腰杆，高傲的走出拘禁舱，对身边的实验人员道：“暂时不要对那个傻大个进行解剖，我要拿它解闷。”
“是，我的s级实验体大人。”
戴着黑色面具和激光眼镜的实验员，卑躬屈膝。
25eg6虽然是个实验体，但他顽强的生命力令他获得了s级的评价，在某种程度上，他每天都在诠释着【极端】二字，这也是【极端实验室】存在的核心目的。
因此，这里的实验员对他非常尊重。
25eg6很享受这种感觉，反正他也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把刷新【极端】当作是此生的意义，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甚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伟大之感。
这一天。
25eg6再次接到了一个外出任务。
追杀一名【极端实验室】的仇人，一个瘦不拉几，拥有黄皮肤的生物，他逃到了一个颗偏僻星球中，那里没有任何武装力量，只有一个弱小的雌性。
虽然目标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但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甚至已经变成了残废，这是一次相对简单的任务。
“暂时不要对那个傻大个进行解剖，我要拿它解闷。”
“是，我的s级实验体大人。”
25eg6又一次的叮嘱了实验员。
5天后。
25eg6回到了【极端实验室】，他是被放在医疗舱中运回来的，右半侧的身躯完全粉碎性骨折，左腿被砍掉，左眼球彻底破碎。
从无败绩的25eg6失败了，险些死在目标的手中，听说他的这次战斗，一共才持续了57秒。
“等等。”
吧台一侧的鲁莲抿了抿嘴，“红小姐，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你一下，也就是说绿柠檬脑袋...哦，也就是贵店老板，轻易的击败了s级实验体25eg6。”
“我刚刚喝酒了，算是为这段故事埋了单。”
“那个战斗过程，您不能一句不提...”
红小姐看向鲁莲，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理解不了，什么人可以揪掉阿吉的脑袋，可以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我的星球，因为在我认知中，阿吉是无敌的。”
“它用那根破树枝当武器，碾压式的战胜了25eg6。”
“只用了差不多9秒，而所谓57秒，是因为25eg6在濒临绝望和死亡的时候，潜意识自动放慢了他的时间感知，让他误以为‘漫长’。”
鲁莲挠了挠头，“具体是怎么战胜的呢？”
“其实没有要描述细节。”
红小姐美眸闪着光，“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我也不会描述太多的战斗细节，因为结果都一样——阿吉是无敌的。”
程乞一行人默契收声。
他们能在红小姐的眼神和表情中，感受到那种无比强烈的自豪，似乎只要提到阿吉的战斗力，连她自己都会受到影响，气势在无形中翻腾。
这一刻。
红小姐继续看向夜空，看向界碑上的两道人影。
25eg6回到拘禁舱的时候，几乎是气若游丝。
但他不担心，也不害怕，因为自己会被治好的。
他转动着仅剩的眼球，看向隔壁的拘禁舱，这次该轮到大傻帽嘲笑自己了，它应该也会装作受伤，而后躺在地面上。
25eg6的表情忽然一凝，隔壁的拘禁舱空空荡荡。
“来...来人...”
25eg6微弱的呼喊着，戴着面具和激光眼镜的实验员走了进来。
“傻大个呢...？”
“哦，我尊敬的s级实验体，它现在应该在解剖室，按照时间来算，内脏应该已经被掏空了。”
“混...混蛋！我不是说，不要动它吗？”
实验员歪了歪头，想到了之前与【生物裁缝】乌斯大人的对话。
“它以为它是谁？”
“一个实验体而已！”
“真是可笑，只是给予它一些虚假的尊敬而已，它真的以为我们会听它的命令？”
“不要再让我发笑，我刚刚装上了钪牙兽的牙齿，还不稳固，会被你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