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吴达舒的声音在颤抖，却稳稳地将枪口从郑在勋移向他身后的两名枪手。


    左侧男人的手刚摸到腰间的枪套，就听见“砰”的第二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他手腕上，鲜血飞溅。


    郑在勋拽着尹金芝退到吧台后的长桌旁，“吴组长，您这欢迎仪式够特别啊。”郑在勋的枪口碾过尹金芝的颧骨，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抖，“朴局说您要是反抗......”他故意停顿，“就给尹老板一点教训。”


    “别碰她！”吴达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手指却缓缓松开了扳机。手枪落地的声响格外清晰，吴达舒举起双手，郑在勋勾起嘴角，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穿黑西装的男人快步上前，膝盖狠狠顶住吴达舒的后背，将他的双手反捆到身后。


    郑在勋也拖着尹金芝慢慢走了出来，把两人带到了二楼的卧室里。


    吴达舒被捆在一张木凳上，看着尹金芝被粗暴地按在另一张凳子上。


    郑在勋对吴达舒咧嘴一笑：“早这么配合多好？老朴说得没错，您这软肋太明显了。”


    吴达舒盯着穿西装的那个黑衣人的领带夹，“蝰蛇帮什么时候开始给朴政民当狗了？”


    郑在勋突然用枪柄砸向吴达舒的肋骨，闷响伴随着骨裂声。


    他揪起吴达舒的头发，“那枚纽扣摄像头，在哪儿？”说着，他掏出战术刀抵住尹金芝的眼皮，“您夫人的眼睛很漂亮啊......”刀尖反射的寒光在尹金芝瞳孔颤动。


    吴达舒突然发现梳妆镜的倒影里——尹金芝双手正悄悄拧开一瓶卸甲水。


    “朴政民这么紧张一枚纽扣？”吴达舒故意抬高声音，余光瞥见郑在勋的刀尖在尹金芝锁骨上方划出淡淡血痕，“看来那里面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郑在勋的刀尖顿在尹金芝锁骨上方，“你以为我不敢杀了她？”


    “杀了她，你就永远找不到纽扣了。”他的视线扫过尹金芝即将拧开的卸甲水。


    尹金芝的指尖终于勾住卸甲水瓶，瓶身倾斜，透明液体呈抛物线泼向枪手面部。丙酮接触眼球的瞬间，角膜蛋白急速变性。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扳机不受控制地扣下——子弹擦过尹金芝耳垂，击穿了她身后的香水瓶。


    “啊！！我的眼睛！！”他跌跌撞撞的冲向楼梯，却因没站稳，从楼梯上直接摔了下去。


    房间内酒精雾在爆炸中窜出幽蓝火球，火焰如活物般顺着窗帘窜上天花板，将整个房间染成橙红色。


    “金芝！”


    吴达舒的怒吼盖过火焰爆裂声，连人带椅如炮弹般撞向郑在勋。燃烧的西装袖口火星四溅，郑在勋疯狂拍打着手臂火焰的动作，在热浪扭曲的空气中像出故障的机械玩偶。


    “咔嚓！”


    实木椅腿横扫膝盖的脆响，与郑在勋的惨叫同时炸开。


    他栽倒的瞬间，手枪滑过浸满香水的地板，停在门框阴影处。


    尹金芝用牙齿撕扯捆住吴达舒的扎带，扎带割破她的唇角，血滴在吴达舒的手腕上，燃烧的两人合照片从墙上坠落，照片中幸福笑容在火中卷曲焦黑。


    “疯子…你们他妈都是疯子！”郑在勋拖着断腿爬行，去拿门口的手枪。


    吴达舒扯断最后一根扎带，先确认尹金芝被玻璃打伤的伤口不在要害，但没有时间温存，眼角的余光瞥见正在向手枪爬去的郑在勋。


    肾上腺素冲破太阳穴的轰鸣，吴达舒朝着男人飞扑过去。焦黑的地板上积着香水与血水，他的皮鞋尖突然打滑，腰椎重重砸向地面，五十多岁的胖子平时缺乏锻炼。


    吴达舒忍着痛，仍挥拳砸向郑在勋的断腿，两人在火海中扭打起来。


    “老东西……”郑在勋的唾沫星子砸在吴达舒脸上，“我要把你的眼球泡在福尔马林里……！”


    吴达舒右肘猛击对方肋骨，却因体位只碰到防弹背心，郑在勋的胳膊顺势勒住吴达舒的咽喉，手肘顶在对方胸骨上，借着火场的热浪发力。


    吴达舒的指尖徒劳地抓挠对方手臂，天花板的石膏片如雪花般坠落，让他视线模糊成血色光斑。


    他的喉管里像塞着团燃烧的棉花，每呼吸一口都带着浓烟的颗粒感。


    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耳膜鼓动着血液的轰鸣，忽然，他看见尹金芝摇晃的身影在火幕中忽隐忽现。


    “达哥！”尹金芝的呼喊刺穿火焰爆裂声。


    她冲过去捡起手枪，然后对准了郑在勋，郑在勋猛地将半昏迷的吴达舒转过来当人肉盾牌。


    尹金芝的食指在扳机上颤抖，枪口在吴达舒与郑在勋之间剧烈晃动。


    “开枪啊！贱人！”郑在勋癫狂大笑，“你不是很爱你老公吗？来啊！”


    “金芝……”吴达舒的喉管被压迫得几乎发不出声，却还是用尽最后力气扯动嘴角，“别管我……开枪。”


    尹金芝的枪口仍在颤抖，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她迟疑的刹那——


    “去你的！”郑在勋突然暴起，将半昏迷的吴达舒狠狠推向尹金芝！两人踉跄着撞向身后的梳妆台，手枪从尹金芝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旋转着滑向郑在勋的方向。


    郑在勋单膝跪地，断腿处的血已经浸透裤管，他不顾一切的向手枪爬去。


    吴达舒瘫软在尹金芝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达哥！”尹金芝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郑在勋手指紧紧的扣住枪柄，“老东西，去死吧！”


    郑在勋单膝跪地，染血的嘴角咧开癫狂的弧度，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吴达舒的眉心。


    尹金芝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本能地翻身挡在吴达舒身前。


    “砰——！”


    枪声在卧室里炸开，尹金芝的身体猛地一震，子弹从她后背贯穿，血花在吴达舒眼前喷溅。她缓缓倒下，嘴唇还保持着呼唤他名字的口型，却再也没能发出声音。


    “金芝！！！”吴达舒嘶吼着，他接住尹金芝向后倾倒的身体，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头，睫毛上的烟灰簌簌掉落，恰好盖住逐渐涣散的瞳孔。


    “咔嚓。”


    郑在勋再次扣动扳机，但手枪却突然卡壳。他狰狞地甩了甩枪，边咒骂着边退弹匣。


    骤然腾起的青色火焰照亮了吴达舒的脸，他轻轻放下尹金芝的身体，手指抚过她染血的唇角，仿佛在为她描绘最后的妆容。


    当郑在勋终于退出卡壳的子弹时，眼前只剩一道模糊的黑影，“我杀了你——！！！”


    吴达舒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猛地扑向郑在勋！两人重重摔在地上，翻滚进火势最猛烈的区域。


    吴达舒的牙齿死死咬住对方持枪的手腕，铁锈味的鲜血在口腔里炸开。


    他感觉不到郑在勋的拳头砸在自己太阳穴上，只看见尹金芝的珍珠发簪落在不远处，他捡起发簪，毫不犹豫地刺向郑在勋的颈动脉——


    “这一下，替金芝！”


    簪子贯穿喉咙的瞬间，郑在勋的瞳孔骤然扩散。他张了张嘴，血沫涌出，最终瘫软下去。


    而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