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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沈千寻的态度不变,摇摇头。


    那双眼,光泽莹润,像磨得通透的琉璃玉石。


    忽然,阿璇动了。


    她朝靳牧寒发起了攻击。


    气场瞬时而变,眼里有煞气,浓烈腾腾。


    靳牧寒反应很迅速,临危不乱,不动泰山。


    噌的一声——


    阿璇手里握住一柄刀,刀身剔透亮白,刃尖锋利。


    刀子在她手里就跟玩玩具似的,可这玩意,致命。


    眼见那刀似要划过靳牧寒的喉咙,沈千寻心一惊,骤然猛缩:“住手!”


    阿璇手指一动,见势便收,敛去一身杀气,规规矩矩的:“靳先生,失礼了。”她朝沈千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没有吓到你吧。”


    “有点。”


    沈千寻深怕那刀尖在靳牧寒的皮肤上留下痕迹,深怕见血。


    阿璇一脸歉意:“抱歉,我舍不得对你出手,只好对着靳先生秀一把了。”


    “不怪你。”沈千寻深呼口气:“是我大惊小怪了。”


    太在乎靳先生的反应而已,阿璇看透不说透。


    靳牧寒仍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他的气息甚至没有乱过一分,可听沈千寻说被吓到了,他忙上前安抚:“阿寻,那一刀就算刺过来也不会伤到我。”


    “我知道。”


    靳牧寒亲亲她的手心,觉得不够,又啄了啄她的唇角。


    阿璇就在旁边,沈千寻脸泛着热气,“阿寒,我想喝水。”


    这个点,沈千寻平时快关灯睡觉了。


    靳牧寒嗓音低柔:“给你温一杯牛奶好不好?”


    “恩。”


    阿璇唏嘘不已。


    靳牧寒去了厨房。


    明亮的客厅只剩下她们。


    阿璇再一次说了抱歉,再问:“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你受过训练。”


    阿璇点头:“是啊,从小。”她很少跟别人提过自己的往事,对着沈千寻,倒不介意说多几句,她耍着手里的刀,语调漫不经心的:“这把刀,在我十岁的时候,便跟着我见过血了。”


    沈千寻定定地看着她。


    阿璇又笑说:“不过我没杀过人,但他们就想把我变成杀人机器,可我偏不如他们所愿,然后我就逃了,再然后,靳先生救了我,我才有今时今日的身份。”


    她的笑,是有些悲凉的。


    光明和黑暗从来是如影如随的。


    阿璇是从另一个世界逃出来的人。


    那是沈千寻从未涉足过得,但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世界的血腥,凶残。


    “所以你别为难靳先生了,就让我来吧,况且,这不算什么。”她轻轻笑着,玩笑似的:“不然,我拿着那么高的薪酬会良心不安的。”


    沈千寻只问了一句:“你惜命吗?”


    阿璇不假思索:“当然啊。”她收起刀,笑的勾人夺目:“我可是要跟我家尘尘生猴子的。”


    闻言,沈千寻跟着笑了:“那这件事拜托你了。”


    “没问题。”


    五分钟左右。


    靳牧寒热了牛奶,从厨房出来。


    阿璇举一个ok的姿势,一股溜的收拾电脑塞进包里:“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会过来把车开走。”


    “再见,不用送。”阿璇在玄关口换鞋,顺便把保时捷的车钥匙给顺走。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寂。


    直至——


    靳牧寒开口:“阿寻,喝牛奶。”


    沈千寻掀了掀眸子,接过。


    她一口喝光,然后回了房。


    靳牧寒放下杯子追了进去,他抱住她,“阿寻,你还在怪我吗?”


    沈千寻摇摇头,“这件事你本质上没有错,只是我们意见不和罢了。”她停顿了下,“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不肯同意这般做,你是不是会一意孤行,非得阿璇亲自替我上阵。”


    “想到答案了吗?”


    沈千寻抬眸看他:“你会。”


    恩。


    他会。


    靳牧寒浅浅笑了:“阿寻,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


    好,就当靳牧寒是个凉薄的人。


    事实上,他是的。


    只是待她特别罢了。


    看似待人温和守礼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无情冷漠。


    沈千寻又疑惑:“那你自己呢?”


    “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听到这句话,沈千寻只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靳牧寒搂着她的力道很紧,嗓音很沉,夹着汹涌的情意:“阿寻,我为你而来。”


    沈千寻不记得自己在哪本书里看到过有这么一句话: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须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统统奔向你。


    靳牧寒就是这样。


    她是他的全世界。


    夜色微凉,小汪秘书回了军区医院,把今天所遇之事统统跟魏行洲汇报了。


    魏行洲听说他半途中遇险,是有个好心的年轻女人把他送到了警察局,不由问:“据你所说,那面具男出手刁钻狠辣,是个狠毒之人,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年轻女人可能会被报复。”


    汪秘书愣了愣,脸上闪过尴尬:“魏市,当时我没有考虑这么多。”


    “万一真出什么事,那便是我们的过错,你赶紧查查对方的身份,然后派人保护她,直至确认没有危险为止。”魏行洲吩咐。


    汪秘书应:“是。”


    “确认警方已经去抓人了?”


    “恩,流程我一直盯着,这会儿,警察应该到南洋公馆了。”


    汇报完,汪秘书开始去查白天帮助自己的女司机,很快,女司机的信息传到他手上,在得知对方身份时,汪秘书咂舌。


    他又曲汇报:“魏市,帮我的人,是沈小姐。”


    汪秘书是知道的,魏行洲唯一的亲女儿,是与其前妻沈知意生的,叫沈千寻。


    不得不说,这沈小姐令他刮目相看。


    那车技稳得,简直了。


    不愧是f1的赛车女王。


    “派多几人去守着她。”


    “已经吩咐下去了。”


    南洋公馆。


    今早,魏行洲的人便送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南诗静毫不犹豫签了,但她明白即便离婚,不代表魏行洲会放过她。


    离婚协议书是当着魏嫣然面签的,她显然接受不了两人就这么离婚,反目成仇,因此,大闹一通,可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夹在中间的魏嫣然,魏行洲表示过,只要她留下来,她还会是他的女儿,但魏嫣然最后还是选择了南诗静。


    南诗静很迅速的给魏嫣然迁了户口,魏姓改为南氏。


    “然然,魏行洲已经成为过去,你要记住,你是有亲生爸爸的,只是目前,你们不能相认而已,。”


    魏嫣然:“他到底是谁?”


    “等妈妈夺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我的东西,你会知道的。”


    魏嫣然觉得她妈病入膏肓了,好好的市长夫人位置不要,偏要去争什么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如果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在乎她,当初就不会让她嫁给魏行洲吧,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两人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妈,那个男人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魏嫣然问。


    南诗静一时半会没有答话。


    然后,是保姆慌慌张张的来敲门:“夫人,有警察,说是来找你的。”


    一听到警察,魏嫣然脸色唰的白了。


    南诗静还算镇静:“知道了。”她应完,便摸出手机给律师打电话,打完电话,又叮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打理了。”


    “妈...”


    “庞秘书会协助你的。”


    其实,南世静这几日情绪一直绷的很紧,那日从蓝枫酒店离开,她是让人给季从业带话了,那话意思很明显,她想让魏行洲从这个世上消失。


    可真正做起来很困难,尤其是自己好几次失手,魏行洲身边已经戒备森严,加上,他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可不好玩弄。


    南诗静深知,季从业不会为了她派人去杀害魏行洲,他如今的地位,不容许有一丝的差池,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锒铛入狱。


    她以为自己不会出事,但麻烦已经上门。


    警察以南诗静意图谋害市长性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带回警局喝茶。


    “不可能,我妈怎么会谋害我爸的性命,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魏嫣然近乎失控,朝着警察喊。


    “一定是沈千寻,一定是沈千寻动的手脚——”


    警察没有理她,手铐拷住南诗静的双手,扬长而去。


    翌日,一大清早。


    关于南诗静谋害丈夫(即当市市长)魏行洲未遂,昨晚临近十点被警方带回警局协助调查的新闻震惊云城市民。


    此次家丑,魏行洲并不想大肆宣扬,明明有打点过的,但没想到,消息还是走漏出去,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


    思来想去,应是北港集团在背后推动。


    作为吃瓜群众在论坛聊嗨了。


    ws集团董事长的南诗静会仅仅因家庭矛盾而去谋害一市之长吗?大家都猜,是另有隐情。


    有人说南诗静被别国收买的奸细。


    有人说南诗静公司漏税,涉嫌千万诈骗,公正廉洁的魏市长要大义灭亲,南诗静不想坐牢,只好杀人灭口。


    魏行洲作为市长,口碑好,形象好,市民很捧他,支持他,反观南诗静,被集体声讨谩骂,ws的股市一夕之间惨遭滑铁卢。


    “阿寻,先吃早餐。”靳牧寒拿走报纸跟手机,连电视也给关掉。


    沈千寻托着下巴:“我现在去收购ws的散股,你说怎么样?”


    靳牧寒拿起调羹,舀起一勺小米粥喂过去:“已经在着手了。”


    沈千寻下意识张嘴吃下。


    唔。


    靳公子做什么都会快她一步。


    很没有成就感。


    沈千寻吞下男人喂来的那口粥,靳牧寒还想继续喂她。


    沈千寻抢过调羹:“我自己来。”靳牧寒的过分娇纵,她真怕自己哪天会成为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


    喝着粥,沈千寻对昨晚登门拜访的靳家总管耿耿于怀,问:“你什么时候回靳家?”


    “下午。”


    “我陪你。”她不放心。


    靳牧寒想了想,应好。


    阿璇在江尘家睡了一夜,天还没亮,开始对旁侧睡得男人动手动脚。


    昨晚没肯一夜荒唐,偏江尘被惹出一身火气无处发泄,不好容易入睡,小妖精又来撩拨他。


    阿璇搂住他的脖子:“尘尘,做吗?”


    江尘黑着脸:“昨晚不是不让?”


    说好的要榨干他呢。


    结果,撩完他就不负责。


    她蹭了他,“昨晚要是做了,我今天怕是要误事。”阿璇翻个身,坐在他身上,笑的媚人:“清晨运动就不一样了,这有益身心健康。”


    江尘舌抵了抵牙:“你就是欠收拾。”


    “那你倒是来收拾我啊。”


    江尘扶着她的腰,招呼没打,直捣黄龙。


    八点整。


    阿璇满面春风的出现在沈千寻公寓门前,“早上好,千寻。”


    沈千寻露出友好的微笑:“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沈千寻淡淡颔首,又问:“那个面具男是不是出现了?”


    阿璇轻车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穿上,“恩,天还没亮就在小区附近转悠了,半夜在你车里安装了追踪器,还有,你昨天帮的人也暗中派了保镖过来。”


    “恩。”


    “你不好奇自己昨晚帮了谁吗?”


    沈千寻神色淡淡:“市长秘书。”


    原来知道啊。


    沈千寻一开始不知道,后来觉得他有些眼熟,才想起魏行洲多次上报,他有跟在身边。


    不是特地关注魏行洲,而是她有看报纸的习惯,无可避免的会看到关于他的新闻报道。


    八点三十分,阿璇乔装打扮成沈千寻的样子:“像吗?”


    化了妆,不细看的话,真有那么两三分像。


    “恩。”


    阿璇跟沈千寻身材相近,还穿着沈千寻的旗袍,有自己独特的风韵和味道,“这旗袍很适合你。”


    阿璇叹气:“如果打起来,这旗袍要废了。”


    “你喜欢我可以送你。”


    阿璇想起刚才在衣帽间看到的那一排排摆放的旗袍,每一件,看着都好喜欢,没忍住心动:“好啊。”


    然后,无比真挚的说了谢谢,“我会回礼的。”


    “我代替你去上班了。”阿璇在玄关口的鞋柜上拿过车钥匙,“莫名有点刺激。”


    沈千寻已经跟韩星初通过气,阿璇去到公司,她会招待她的:“尽力而为就好。”


    阿璇走了。


    她的电脑有留下来,上面一直放着关于整个小区的监控,沈千寻从监控里看到她的保时捷拐出小区,一个漂亮的摆尾,扬长而去,很快,有其他车子追了上去。


    靳牧寒洗好碗出来,冷白修长的手指还残留水珠,见沈千寻有些无聊的盯着监控发呆,把手擦干,缓步上前。


    “阿寻,去换衣服,待会我们出门。”


    沈千寻抬头:“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城北桃园。


    3,4月是桃花季节,沈千寻刚入桃园,便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


    真好看。


    一树树桃花千姿百态,粉浪翻江,落英缤纷,游客漫步此间,好一副人间美景,宛若仙境。


    以前云城没有桃园,想看桃花,得去西藏,亦或者帝都。


    沈千寻牵起唇角,忍不住回头看靳牧寒说:“这里很漂亮。”


    “逛逛吗?”


    “恩。”


    两人牵着手,在林间穿梭。


    靳牧寒说:“阿寻,港城的房子,在门前种一棵梨树可以吗?”


    “是你母亲留给你那棵梨树吗?”


    “恩。”


    沈千寻十分干脆的说可以,“梨树开花也很好看。”


    靳牧寒笑了笑,好不好看,他没关注过,只是知道树是母亲种的,他并不想自己离开后,将它留在靳家。


    一如他母亲的骨灰没能入靳家陵墓。


    她又说:“还会长果,不知道你母亲种的梨树果子甜不甜。”


    不甜。


    有一年,梨树长果,靳牧寒尝过。


    很苦,很酸涩。


    有花瓣落在沈千寻的肩头,靳牧寒替她拂开花瓣,在漫天花雨下,亲过她的眉眼:“你可以再种一地草莓,那一定会很甜。”


    沈千寻觉得院子的设计可能要做修改了,不做景观了,全拿来种水果。


    呼吸间是桃花香。


    “碗都不让我洗,肯让我拿锄头?”


    “那我来种。”


    针线活都做过了,下地又算得了什么。


    靳牧寒与生俱来的贵气,清雅如莲,沈千寻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南诗静很难脱罪。


    不过面对警察的审讯,南诗静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是由律师出面。


    但这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法院判决一旦下来,牢,肯定是坐稳的了。


    魏嫣然有去医院求魏行洲放南诗静一马,她说自己不想没了爸爸,又失去妈妈,哭的那是一个稀里哗啦。


    可惜没用。


    魏行洲没有软半分态度,眼中恨意浓烈:“这是她自食恶果,背叛我的下场。”


    “爸,你还不是背叛过沈阿姨,凭什么对我妈妈这么苛刻。”魏嫣然一脸怨气,不止的发牢骚:“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女儿后,你就变了,还说我是你最宝贝的女儿,这就是你对待宝贝女儿的样子吗?”


    殊不知,这些话于魏行洲而言,字字珠玑。


    在桃园待到下午两点,他们才从城北离开。


    傍晚余阳,一辆劳斯劳斯驶入靳家大宅。


    宅前。


    司机下车,绕过车头,打开车门。


    迷离光影下,一个年轻女人从车里下来。


    是董卿卿。


    她扮相清雅大气,如古时的名门闺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接应她的是靳夫人,秦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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