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蔚王将顺天府近些年有关孩童走丢的案件卷宗全都调走了？”弘治皇帝听完蔺琦的“述职”微微皱眉。


    “是啊陛下，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心系百姓，得知连年都有此等歹人作案导致无数家庭分崩离析，不忍见此等案件再次发生，所以......”蔺琦点头，随即便立马开始替朱厚照、朱厚炜说好话。


    他说了他是来述职的，怎么能让陛下通过他的述职对二位殿下留下坏印象呢，那岂不是容易被报复？


    不行，得圆滑一点，拿出老夫数十年官场老油条的经验，开始打磨话语！


    “行，朕知道了，你先去吧。”弘治皇帝颔首。


    并未和蔺琦过多讨论什么。


    说实在，历朝历代即便是在最太平的盛世也会有很多没卵子的阉货净干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


    其中的弯弯道道挺多。


    虽然大明对人贩子的处罚很严很严，即便是普通的人贩子也要判到五年以上，拐卖集团的首领更是能判处到十年以上甚至直接处死，但再重的惩罚也无法彻底扼杀很多人泯灭了良心的贪欲。


    他们明知是在钢丝上起舞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但他们依旧会顶着天大的风险去干。


    因为这背后的黑色利益，实在是过于庞大了。


    弘治皇帝在位这么多年没有想过处理吗？


    想过的，甚至早就动手整了好几次了，但每次都只能抓住一些虱子跳蚤，水面下那些真正的大鳄总是难除，即便这次大获成功彻底捣毁了一个团伙，要不了多久就又会冒出来一个。


    而且踩在这个被捣毁的团伙头上吸取了既有经验的新犯罪集团，处理起来会比上一个更加棘手。


    曾经年轻的弘治皇帝差点骂娘，这些该死的狗东西那是一点抓不完呐。


    无奈，只能采取千日防贼的措施。


    一面打击一面防范，尽可能避免让这些狗崽种得逞。


    但千日防贼，百密终有一疏。


    总还会有一些父母失误导致孩子再也找不回来。


    这能怪父母吗，某些人或许认为该怪父母，父母最起码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要是父母对孩子足够上心，孩子即便被人贩子盯上也丢不了。


    但关键的问题核心不应该是环境里面有了脏东西有了苍蝇吗？


    人父母也要忙着和生活对线，忙着求生存的，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孩子呢。


    可惜的是，别说目前这个大环境，即便是后世哪哪都是监控的时代人贩子也依旧是一个难以彻底铲除的顽疾。


    苍蝇在环境中滋生，只能尽可能去拍死它、尽可能改变环境让其不再容易滋生苍蝇。


    所以对朱厚照、朱厚炜二人钻进这里面弘治皇帝其实还是挺期待他们的后续表现的。


    这不仅反映了两人良好的品性，也能让他们看看大明的黑暗面，人性的黑暗面。


    比较虽然他们这些年整的顺风顺水，搞的文官们都不怎么跳起来弹劾他们了，但接触的事情、见识到的风景还少，想要成长得不断接触现实提升认知眼界嘛。


    只有这样，日后真正掌权后才能稳重、妥善的处理事件。


    “若是太子和蔚王后面若是需要顺天府协助，你听他们的便是。”


    “但在此之前，不要让过多人知道。”


    这算是朱厚照、朱厚炜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弘治皇帝呢则很乐意当一个局外的观察者，看看二人要如何发挥会有什么样的成长。


    “遵旨。”蔺琦点点头，既然禀明了情况且得到了陛下亲口授权，那还怕什么，俩小爷要干嘛老臣配合就得了呗。


    没想到退休前两年老夫还能参与到这两位爷的事情中去呢。


    待蔺琦离去后，弘治皇帝朝着身旁的萧敬问道。


    “萧伴伴，此事你怎么看？”


    萧·沉默是金·敬：？？？


    不是吧，这跟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q到咱吗？


    陛下您之前说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当真，咱等空气当影子其实挺好的。


    这每每要咱发言，咱着实是有些吃不消。


    萧敬无奈，他真的就想要老老实实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待着，怎么那些喜欢狗叫的文官们一个个落马了，自己的话语权反倒是加大了呢。


    这也是够梦幻的。


    “陛下，奴婢认为此事需慎重处置。”


    “古今往来受灾之时贫苦百姓售卖孩子都不少见，更有记载在最惨的年间易子相食的事都有发生。”


    “牙行买卖，从未缺少过人。”


    “为何，就这般还会有拐卖，明明苦难的百姓自己主动卖的都多的很。”


    “所以奴婢认为，其后的水很深。”萧敬思索着给出自己的看法。


    太监，没有谁出生是高贵的，他亲眼见过的苦难可比朝中的文官们多的多，只是深谙某些道理让萧敬显得比历来的秉笔太监要平和许多，但并不代表他会比其他人差。


    既然弘治皇帝问到他头上了，那他还是能说出挺多指向性强的意见的。


    不然你以为太监头子那么好当吗。


    都说八虎之首刘瑾没文化，但刘瑾文能实施改革圈钱武能牵制兵部动向，双手发力于文官相持抗争被称为立皇帝。


    除了背后的支持，真的不能忽视他们本身的能力。


    在朝堂上，能走到高位的没有人是白痴。


    只是他想不想要让你看到他的聪明才智罢了。


    “萧伴伴说的不错。”弘治皇帝深有为意的点点头。


    善于让身边人发言是没错的，可以不全听，但听的多确实是能得到许多有用的意见。


    当然，某些文官、言官的屁话除外。


    堆词砌藻、华而不实还不如互飙垃圾话来的痛快。


    “茶放着吧，然后你就你的看法写一份意见给太子他们送去。”弘治皇帝想了想说道。


    他觉得萧敬这一次提出的意见确实挺好，对朱厚照、朱厚炜或许能有点思路上的指点、帮助什么的。


    正好，既然是你提的那你就把它写出来吧。


    “啊？”萧敬眨巴着眼指了指自己张了张嘴。


    咱吗，咱去写意见章程？


    天，咱就说了两句话也要写吗？


    “还愣着干嘛，快去。”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