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色初亮。


    卫贞贞畏畏缩缩地，悄然走出了房门。


    进入厨房。


    加水，烧水。


    然后回到房间洗澡。


    一身乌黑腥臭的泥垢，让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若非她只是一个人居住，恐怕钻进地缝里的心都有了。


    主卧内，透过稍稍打开的窗户。


    白夜天、冯强夫妇，将卫贞贞的一切动作，俱都看在眼中。


    白夜天满目欣赏，看向一旁的冯强道：


    “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你竟忍得住？”


    冯强神情一紧，隐晦而胆怯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杨慧儿。


    尴尬地笑着答道：


    “前辈慧眼。小人跟慧儿感情深厚，不愿他人插足。”


    “当时纳卫贞贞为妾，也只是看重她勤快手巧。”


    “所以她入我冯家五六年，我从未碰过她。”


    白夜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把头扭向一侧的杨慧儿。


    继续说道：


    “似她这般容貌，难道就没人觊觎？”


    冯强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杨慧儿，才答道：


    “有是有，不过我冯家祖籍扬州。”


    “虽无甚权势，但也有些官面上的关系。”


    “小人二叔，乃是府衙捕快，在这集市档口也有几分薄面。”


    “而且，在这集市档口吃食之人。”


    “大多是些当地苦力，或是南来北往的商客。”


    “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着得罪我二叔的风险。”


    白夜天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是你二叔面子大，而是你们运气好。


    否则，以卫贞贞的容貌，你们早就家破人亡了。


    “这女娃，资质不错。”


    “以后，就让她日常伺候。”


    瞧着冯强神色一紧，白夜天淡笑道：


    “怎么？不行？”


    冯强顿时身躯一颤。


    “小人不敢，这便把卫贞贞的卖身契拿给前辈。”


    看着卖身契在白夜天手中，眨眼变成齑粉。


    冯强夫妇立时低垂下头，神情更加恭敬。


    隔了半晌，见白夜天没有吩咐。


    冯强忐忑地抬起头，纠结道：


    “只是，没了卫贞贞帮手，这包子铺的生意怕是会差上许多。”


    白夜天目光落在杨慧儿身上，淡淡道：


    “你也这么想？”


    杨慧儿扭了冯强一把，恭敬道：


    “民妇这浑家眼皮子浅，前辈莫怪。”


    旋即怒瞪冯强一眼后，斥道：


    “前辈方才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


    “有了前辈给的发酵之法，咱们铺子做的包子会让整个扬州抢着买。”


    白夜天微微颔首。


    还是聪明人用起来顺心得多。


    “我知你们心中尚有疑虑，去按照我教你们的法子试试。”


    “对了，我要的药材，记得让卫贞贞给我送来。”


    …………………


    梆！梆！


    卫贞贞拎着三个大袋子，敲响了冯强夫妇卧室旁的小屋。


    房门无人自开。


    “把药材扔进来。”


    稚嫩清脆的声音，让卫贞贞不由一愣。


    眨着一双温柔如水的大眼睛，迟疑道：


    “不用我送进来吗？”


    “不必！扔进来！”


    听着声音似是变得有些生气，卫贞贞不敢耽搁。


    立时挥手，慌忙地把三个大袋子，向着屋内扔了进去。


    砰！


    房门陡然关上。


    “在外等着。”


    片刻后，房门再次打开。


    嗖！


    一个油纸包裹，飞到了卫贞贞面前。


    惊得她惊惧后退。


    如此景象，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只能想到“鬼神”二字。


    包裹定定悬浮半空，一动不动。


    “去把这包药用沸水煎了，记住，要用沸水。”


    “药材入水后，先大火煎两刻钟，再转小火煎一刻钟。”


    “然后沥干，将药汤送来。”


    砰！


    房门再次关上。


    只是，油纸包裹仍悬浮半空。


    卫贞贞眨了眨眼。


    半晌，见再无异状，脸上惊惧之色方才散去。


    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油纸包裹。


    长长舒了口气，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惊惧地抬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又如触电般猛地低下了头。


    “前，前辈放心，我这就去煎药。”


    屋内，白夜天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簸箕，幽幽一叹。


    这包子，虽然顶饱。


    但是，生成的真气，却是极少。


    还不如自己运转《大衍无相功》，修炼的真气量。


    提升修为，看来还是要落在丹药之上。


    丹药，就要落在那两位天命之子身上了。


    这个世界里，自己没什么兴趣再去争霸天下。


    收集武学，提升修为。


    顺便，继续传武天下。


    促进天龙八部位面世界，跟这个世界之间飞升通道早日稳固。


    这些才是主要目标。


    至于其他，自己没有那份心思。


    随缘即可。


    白夜天一边修炼《大衍无相功》，一边思索着。


    梆！


    梆！


    “前辈，药煎好了。”


    白夜天瞬间回神。


    房门打开。


    “端进来吧。”


    卫贞贞端着药汤，忐忑纠结地走进屋内。


    砰！


    房门关上。


    卫贞贞不由身子一颤。


    手中的药汤，差点洒了出来。


    不过，药碗已凭空离手，飞向了屋内更深处。


    卫贞贞眨着大眼睛看去。


    可惜，一大块厚实的粗布悬挂屋内，形成门帘。


    将她的目光，牢牢挡住。


    只见药碗自门帘缝隙，飞了进去。


    她只瞥见漆黑一片，未见其他。


    白夜天微微仰头，咕嘟咕嘟将一大碗汤药全部喝下。


    感受着猛烈的药力，立时运转《大衍无相功》。


    一边炼化药力，一边说道：


    “卫贞贞，你的卖身契，我已将之销毁。”


    “从此，你是自由之身了。”


    “可愿拜我为师？”


    卫贞贞正处于，卖身契被销毁的茫然无措之中。


    陡闻白夜天收徒之问，脑子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


    但很快，猛地一个激灵。


    “我，我可以吗？”


    她眨着温柔如水的眼睛，有些身在梦中的惶恐。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会有话本中的奇遇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上。


    此刻，她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白夜天微微笑道：


    “你以为，本座会随意收徒？”


    “你品性上佳，根骨亦是不差，又恰好遇到了本座。”


    “这便是缘法。”


    “本座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拜我为师。”


    卫贞贞从恍惚中回神，稍稍犹疑了一瞬，便立即下跪拜道：


    “徒儿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