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达芬奇身兼数职，诊断、检查、手术及药物指导都得一肩挑。


    现在多了一个药师门诊。


    冯樱会对轻症病人进行问诊，确认病情后以药物针对治疗，病症严重者才转给达芬奇。


    机电医生也从此能够更加专注于治疗重症患者，并且进行各种手术。


    两天后。


    达芬奇发来消息。


    “李默的第二次应激源摘除手术成功。”


    “下一次摘除，预计将在一个半月后。”


    红隼将塑料盒密封的应激源送了过来。


    周异看着手里的小盒子。


    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再次进入天人领域。


    上次返回后，不论他怎么使用【收音机】都无法从第一个应激源里获得任何信息，就像是彻底坏了一样。


    溯流者小夫说：“这是消耗式单向通道。”


    “光是获取单向信息，本身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用它连接另一端信息源，单程结束后就将失效。这是一个常见的加密手段。”


    也就是说。


    如果把李默身上的应激源全部摘除，自己还能用4次。


    机会宝贵，周异决定先进一步提升【收音机】的强度。


    在这种时候，聚光体的测量能力就大放光彩。它进入了旧重庆区域，带猎海前后总计找到了7万部智能机，都被分批送回，堆放在仓库内。


    现在是时候了。


    周异走入仓库内，手从一部部手机上触过，体内战斗种迅速将其吸纳分解。


    很快，原本堆满数码产品的铁皮屋里就只剩一地厚厚的尘埃。


    【收音机】也因此被推进到了频道5。


    除非手机业重现于世，否则下一个量级的42亿部手机数已经不可能达到。


    周异看向手里的新应激源。


    收音机，启动。


    他整个人忽然恍惚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脑袋、左肩连同胸口上半截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圈焦黑伤口。


    整座山都像是在燃烧一样扭曲着，看着很不真切，更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云层。


    他用一种仿佛空气振动般的声音说：“发现不明光核体。”


    “捕获失败。”


    “躯体损坏严重。”


    “请求回归。”


    周异顷刻意识到，频道5已经带来了能力质变，这是将信号转化为更加直观的实时场景。


    之前还只能听到声音。


    现在是直接身临其境，沉浸感和信息量大增。


    周异召唤出2号机。


    “你知道光核体吗？”


    小夫说：“这肯定啊。胚阶的下一步就是蜕变为光核体，这一阶段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光核体不再被拘束于一个世界内，可以真正穿过空间泡——也就是这里所说的暗域。光这一点就是质变，光核体能跨过众多世界，收集不同世界的特有要素，进一步改造和强化自身。”


    周异想到：“这么说来，溯流者也是光核体？”


    “当然。”


    小夫得意道：“溯流者是货真价实的高等生命。”


    “那为什么你还会打不过天人？”


    “……”


    溯流者解释说：“溯流者从来不是以战斗擅长。我们专精于收集火种生命，保留文明遗产，如果遭到偷袭或者伏击，打不过也正常。”


    “我们是以圜流装置为核心，如果要应对战斗，需要设计制造战斗类装置，不过那要很多时间，也浪费资源。正常情况下，溯流者都不会搞那些东西，尽快造出光轮井和圜光仪就够了……我们就不是战斗种族，不做征服之类的事，是技术拯救派。”


    只能说，光核体间亦有差距。


    周异忽然看到。


    无头天人忽然身上电光环绕。他身体一软，从石头上跌入下面的云中。


    所有光影随之消失。


    周异估摸着，这位应该是回归了。


    他又联络百里公，问对方知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雾山云海，应该是外海。”


    “光核体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天行者。”


    因层次所限，没去过外海的普通领海主，对这些信息都是一知半解。


    周异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应激源。


    耐心等待了三分钟后。


    脑内响起了熟悉的倒计时声。


    “223、222……”


    不过这次出现了全息影像。


    周异四下都是一枚枚形状各异的宝石，有圆形、三角形、多角形、弧形、波浪形、环形……这些蓝白色的宝石有大有小，它们缓缓转动，彼此触碰和推动。


    一个个细小撞击声音经过大量重叠齐声，变得清晰而明亮。


    倒计时的提醒来自于这些宝石互相碰撞。


    难怪声音听起来特别脆。


    周异对这些宝石也不陌生。


    天人本体——暂且这么认为，就是由这些宝石单位一个个构成。


    他观察了一阵，还发现了一个特点。


    这些宝石层层叠叠，彼此互相推动所形成的整体运转，就像是某种机械齿轮结构一样。


    自己就像是身处于一个宝石齿轮钟的内部。


    周异不由觉得好奇。


    到底这些宝石是怎么运动的，它们又代表了什么？


    他尝试向宝石伸手，却没办法与这里产生真正接触，仅限于观察。


    “3、2、1。”


    “回归开启。”


    周异眼前一晃，又融入了流淌的宝石海洋中。


    再次来到这奇异世界，他先是提升拉大视角，来到宝石球体之外的黑暗空间里。


    外面依旧悬浮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宝石世界。


    它们在黑暗中一如既往的沉默。


    没有交互。


    没有受到关注和暴露的迹象。


    周异稍微放下心来。


    他又将视角回到自己的宝石躯体上。这次明显感觉更加灵活和敏捷，想来和【收音机】能力提升有关。


    周异尝试把宝石摊开，变成一个平面，或者是碟型。


    这种形变达到某种程度就无法进一步继续了，无法改造躯体的结构形态。


    不论怎么变，最终都会逐步恢复成球形。


    往外不行。


    再看看内部。


    周异分开宝石之海，视线进入体内身处。宝石的里面还是宝石，整个庞大身体纯粹是由宝石为基础构成。


    然后他又发现，将注意力集中于一块宝石上能让其形态逐步改变，向外延展出一条条透明的宝石纤维，通过改变这些纤维，就能改造宝石的形状。不过改造后的宝石进入海洋中，它们互相之间碰撞，又会逐渐回归于圆形、三角形或方形。


    周异在海洋深处继续摸索，不久后找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众多白色宝石构成的空心空间。


    周异的俯视角能清晰看到，里面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有桌椅和床等家具，但一切都是由宝石构成。


    他猛地回过神来。


    这里就是过去李默所在的那个空间，是打造和培养天人躯体的地方。


    李默能被送到这里，代表废土世界和这里有某种可以往来的通道。


    周异又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样的空心空间总共有四个。这些白宝石构成的球型房屋，在宝石海洋里缓缓随波逐流，就像是这幅身体的某种器官。


    最让他惊讶的是，其中一个宝石房内还有一个活物。


    这生命是一个狗头人，有着中华田园犬的脑袋，长着短短的黄色毛发，有爪有牙，眼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狗头人啃着一块蓝宝石，一会儿在屋内跑来跑去，一会儿又是蹦蹦跳跳，看起来倒是一点没有觉得孤独和无聊，自己在找着乐子。


    看起来像是原主留在这里的备用躯体。


    周异用宝石纤维戳了戳它脑袋。


    狗头人呆了一下，然后痛得嗷嗷直叫，在屋内抱头狗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