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仙对于此刻情况早有预见。


    据蛇灵儿所言，若是获得了前两域掌控权，进入蛇首域之后便会自动接受第三处考核。


    莫问仙对这个记忆迷宫出现并不意外。


    此处有无穷记忆宫殿，每一座记忆宫殿之中储存着记忆、知识，其内仿佛图书馆一般，每一本书都是承载着记忆。


    若是尽数将其看完，或许就可了解天堑大圣的一切。


    莫问仙轻轻从书架之上取下一本书籍，这本书记载着天堑大圣还是一条二阶小蛇的故事。


    当时初开灵智，与山林霸主山君斗智斗勇。


    莫问仙看完一本书，又抬头看着无边的书架，又眺望无垠之宫殿群。


    不由得感慨，记忆宫殿之封困比实际迷宫效果更佳。


    莫问仙在蛇身域之时，在迷宫之内还可以根据大道牵引、血脉感应之类，但于记忆迷宫之中，便只能以精神力量进行探索。


    可天堑大圣寿元之悠久、人生之绵长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修士，之后更是在天堑崖成型之后，在其中收容了无数修士历练往事，此刻记忆宫殿之磅礴，非常之伟巨！


    此刻记忆宫殿之厚重，远超金仙之能，更是远比莫问仙自身之沉淀深远，此时记忆宫殿之威，足以困住多数金仙。


    以力量击溃记忆宫殿莫问仙当然可以做到，但是这样也就失去了接受考验的机会。


    若是一般的考核者或许真被此难关困住，有些难以逾越这无垠无尽、光怪陆离的宫殿。


    可莫问仙悠悠眺望了一番记载着天堑大圣一生的各个宫殿，身周开始溢出同样光彩炫目的水流。


    溟渊之意识之海。


    一人之智慧总有尽头，可十人、百人……乃至一个世界，直至无数世界之积累呢？


    此刻记忆宫殿还记录着天堑崖之上无数修士之经历，换做一般的地仙道修士，即使习得意识之道，这般之厚重底蕴，也非他们可以解决的。


    而莫问仙之意识之海无比广博，与溟渊一般无穷无尽。


    五彩斑斓的意识之海淹没一座座记忆宫殿，可以使无数修士迷途的记忆宫殿，一座座如同沙堡一般，在海水的侵蚀下化作了泥泞，融入了意识之海中。


    莫问仙此刻还不知天堑大圣这一处蛇域考核目的为何，如此记忆宫殿摆在他的身前，是为了让莫问仙知晓什么，或是认知他什么。


    但对于莫问仙来说，自己此举就是处在不败之地，无论需要了解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被淹没的宫殿化作最朴质记忆被意识之海记载，主客交换之下，莫问仙尽观天堑大圣的记忆。


    此处记忆之海仿佛无边无际，溟渊意识之海也仿佛无边无际。


    其所过之处，犹如泽国，记忆迷宫变成了莫问仙的意识之海。


    随着意识之海的覆盖越来越多，莫问仙发现了诡异之处。


    这些记忆宫殿所化记忆“泥垢”凝而不散，其被意识之海吞没之后，久久不可消化，莫问仙此刻身影亦在意识之海中。


    海洋汹涌而起，遮掩住莫问仙身影，他皱眉看着这泥垢，天眼大大张开，他发现一丝丝诡异的链条在泥垢之中牵连在一起。


    正是这锁链一般的存在，使得泥垢化而不散。


    当莫问仙注意到了此现象之后，其自然也再不能如此作妖。


    九天溟渊塔而至，将泥垢尽数收入其中，丝丝缕缕的记忆碎片、散碎灵光被莫问仙剥离而出，融入意识之海。


    流水线工作出现了。


    溟渊之海淹没记忆宫殿，记忆宫殿化作记忆泥沼被收入九天溟渊塔，记忆、灵光被剥离而出，只余灵链。


    时间流逝而去，当记忆宫殿小半被莫问仙收容之后，灵链也再没有增长。


    一条灵链结成的长蛇出现在了莫问仙眼前，他神色冷漠的看着这条长蛇。


    此刻他一切都清楚了。


    与蛇灵子一般，蛇首域的考核者亦生出了歹心，想来也是，灵魂向生物向来智慧更高，心思也越多。


    蛇灵子都有反心，何况此獠呢？


    它的手段就远比蛇灵子高超，它将自己分化而入记忆宫殿之中，探寻了解宫殿便是将它吸入自己的灵魂之中。


    它不以物理手段对敌，而是在心灵层次出手。


    若是真换一个金仙到此，有心算无心之下，等到他反应过来，或许早已经陷入不可逆的阶段。


    到时候，掌管三域控制权，又有新的身份，借天堑崖改换根基，或许真能让它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那时的它，便不再是天堑大圣的遗留，而是一个继承他一切的后人。


    “好险恶的谋划！”


    灵链蛇见莫问仙已经看穿了一切，狭长的蛇目恶狠狠盯着莫问仙:


    “小子，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莫问仙古怪一笑:


    “好心性，好心机！


    出身困顿，不是你的过错，但于逆境之中奋发，于不可能处生出可能，便是你之不凡。


    你若求饶，我还看你不起，你如此这般慷慨赴死，我反倒要饶你一命！”


    灵链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喜意，心中暗道:


    “古人诚不欺我！


    遵循历史记忆之中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比起贪生怕死之徒，英雄更容易受人认可！”


    就见莫问仙突然变脸，轻声笑道:


    “你是不是希望看见如此画面？


    可惜啊！我不吃这一套。


    你心思太深，不得不防，又对我没有用处，留着没有任何价值，你还是去死吧！”


    灵链蛇脸色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可莫问仙不给它这个机会了。


    九天塔之雷天上，无穷天罚降临。


    诛魂神雷降世，将灵链蛇轰得魂飞魄散，只余一道光影闪现而出，上传至莫问仙手腕之上。


    他的长蛇刺青此刻凝为了一条完整之蛇。


    溟渊真龙血涌入手腕，将此刺青完全吞噬，莫问仙心意一动，此刻整个天堑崖之一切都被他所掌握。


    他目光流转，蛇尾域锤炼肉体的妖族，蛇身域解毒的病妖。


    以及，此刻因莫问仙接受考验，被抛至不同区域经历不同之事的群修。


    除开尼古拉斯与搬星蚁，此刻只余众多魔修。


    魔修扎堆，原本还在此域历练的修士早就离开，此刻只余下莫问仙三人与埋伏的魔修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