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怎么还愣在原地呢?”
侧门再一次缓缓开启,一道清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朱祁玉僵在了原地,这个声音她化成灰都认识,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啊!
见阿彪不再狂吠,朱祁连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捧着脸蹲在它身前:
“阿彪,还得谢谢你从我姐手里护下我,你是不知道,自从我姐落水回来后,整个性格大变样,温柔了不少……”
朱祁玉石化,内心尖叫:
蠢小子,那是因为你姐被换了芯啊你没发现吗?
显然朱祁连并没有发现,看他的表情甚至喜上眉梢,嘴里絮絮叨叨:
“她再也不凶我了,甚至还要带我去远郊的紫竹山里打猎,以前我姐一直禁止我去那儿,说是有猛兽……”
“在和谁说话呢?”
冒牌“朱祁玉”走上前来,行走间带出一阵芳香。
真正的朱祁玉蹲在地上,对着眼前的傻小子目露凶光。
朱祁连个蠢货,她什么时候用过脂粉香膏了?难道就不会起一点怀疑吗?
朱祁连摸摸脑袋,见段哥的爱犬又对他龇牙咧嘴,很不理解。
“哇,好漂亮的萨摩耶,为什么在我们家门口,是谁家的爱宠走失了吗?”
“朱祁玉”见到台阶下朱祁连挡着的阿彪,冒出了星星眼。
这下朱祁连终于升出了点困惑:
“姐,你忘了这是段鸣鹤养大的阿彪吗?你前段时间还和它一起落水了呢!”
地上的朱祁玉心中一阵激动:
好小子,怀疑是对的!你真正的姐还趴在地上呢!
只见“朱祁玉”蹙了蹙眉,抚着额头,咬了咬下唇,叹了口气道:
“唉,姐姐自打落水后,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模糊了……”
朱祁玉本就生得美,只是从小到大风风火火,一手响云鞭甩得噼里啪啦,很少露出什么愁容。
现如今美人蹙额,端得是一副弱柳扶风,惹人生怜。
朱祁连看呆了,第一次升出“原来姐姐也需要保护”的念头,忙不迭地拍胸脯:
“姐,没事的,你要是忘了什么尽管问我!姐姐是为救我才落水的,祁连定不会让姐姐再受到半分伤害!”
朱祁玉也看傻了,没想到这个冒牌货三言两语就收服了她的蠢弟弟。
看来,从武宁侯府找揭穿冒牌货身份的切入口得换人了。
只是父亲这几个月都陪着母亲归宁去了,边疆路远,等他们回来,说不定已是年底。
这可怎么办!朱祁玉急得团团转。
冒牌货见了,只觉得这只萨摩耶憨态可掬,自己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心生喜爱,问道:
“它是段鸣鹤的爱犬,怎么跑到我们府门前了,段鸣鹤把它丢了吗?”
朱祁连也疑惑了,平日里段鸣鹤几乎和阿彪形影不离,走哪里都带着,怎么今天阿彪自己跑出来了?
他突然联想到这几日见段鸣鹤时,他身上的伤口,猜测道:
“段哥很爱阿彪,不可能随意丢弃,除非是阿彪犯了什么大错,把段哥惹恼了……阿彪,你是不是咬了段哥?”
朱祁玉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得先想办法潜入到这个冒牌货的身边,看看她的打算,再寻找突破口。
于是,她主动凑到冒牌货的身前,咧起嘴角,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甚至还摇起了尾巴。
冒牌货被可爱得发出一声惊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狗子毛茸茸的脑壳。
狗子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仁望着她,毛色雪白雪白,萌得她心都化了,半点没有咬人凶样。
“这可是萨摩耶啊,这么可爱的狗狗怎么会咬人?说不定是段鸣鹤那混小子虐待了阿彪,惹恼了它,阿彪为了自保才咬了这家伙,跑了出来……”
冒牌货便是穿书的攻略者,她根据系统载入的前情,一早就知道正主和隔壁家的璟王世子段鸣鹤水火不容,贬损起段鸣鹤也就毫不留情。
朱祁连:“啊?”
他莫名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癫。
姐姐一向和段鸣鹤不对付,恨屋及乌,自然连带着讨厌段鸣鹤身边的阿彪。
阿彪也讨厌姐姐,见到她就狂吠不止,前段时间姐姐还踹了阿彪一脚……
怎么如今阿彪咬了段鸣鹤,却和与段鸣鹤势同水火的姐姐亲近得要死?
无论如何,这其中必有隐情,以他对段哥的了解,段哥不可能对阿彪下狠手,指不定是生气了赶出来冷落几天,过段时间气消了就把阿彪接回去。
作为段哥的头号跟班,他也要肩负起照顾阿彪的责任!
“姐姐,阿彪流落街头怪可怜的,我们收留它吧!”
冒牌货正有此意,姐弟俩人一拍即合,就把阿彪带上了去往紫竹山的马车。
车轮滚滚向前,朱祁玉趴在暖融融的地毯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车厢里姐弟俩人欢声笑语,在以前是很少见的。
父母维系着边疆的安宁,经常不着家。
朱祁玉作为长姐,从小就负担起教管弟弟的责任。
朱祁连长大后,和段鸣鹤厮混得越来越频繁,朱祁玉怕他走上歪路,没少管控他。
姐弟俩人冲突频繁,虽然是她单方面压制朱祁连,但到底还是影响了姐弟二人的感情,他们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融洽。
朱祁连见她,就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躲着走。
像如今这般其乐融融,只能是冒牌货的功劳了。
“姐,你以前说紫竹山有大老虎,是真的吗?我可想打老虎了!”
朱祁连满脸兴奋,他想去紫竹山很久很久了,若是能打到一只大老虎,在京都那帮子弟面前得出多大的风头。
想想众人称羡的眼光,他就心痒难耐。
听说他姐姐十二岁时第一次去紫竹山试炼,打死了两只大野猪,一匹豹子,一头黑熊,轰动了整个京都的子弟圈。
过完年他就满十二岁了,到时候他独自去紫竹山试炼,一定不能输给姐姐!
朱祁玉觉得好笑,就朱祁连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有芝麻大小的胆子,别说打老虎,就是一条小蛇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要吓得叫唤半天。
若是往常,她早就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冷嘲热讽两句,赶他回去练功。
而如今,只见冒牌货两眼一弯,笑眯眯地摸了摸朱祁连的脑袋:
“当然有啊。姐姐今天就带你进山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