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我心中最软的地方不自然地抽动，涌出一股强烈的愁绪。


    说实话，我很不愿意想起师父，她的仇我还没报，目前来说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我下意识紧紧握着拳头，眼里充满浓浓的杀气。


    “大叔……”艾薇薇似乎察觉我情绪的变化，她抚摸着我的拳头，让它慢慢放平。


    “我给你讲故事吧！”她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着。


    “我第一次见雅姐姐的时候，恰好就是我来大姨妈的时候。那一次，我比这次还严重，疼得我直打滚。


    她给我煮了一碗红糖姜开水，又给我弄了一个热水袋。


    这些东西我家里都没有，是她亲自去买的。


    她说，一看我这个样子就是小时候没保护好。让我从那以后，开始保护好，不然，以后影响生孩子。


    她还让我这段时间就在家躺着。她足足照顾我好几天，一直到我大姨妈结束。


    从那以后，每次她都会来照顾我，她说，我这个不是一天一日弄成这样的，得慢慢调养。在她的调养下，我现在就没以前那么疼了。


    我来大姨妈，有时候会乱发脾气，她也没有跟我生气，还很有耐心地哄我。


    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爸请来的保姆，我还在想这个老头什么时候品位那么高，请了那么漂亮的保姆。


    我就这样把她当保姆叫着，她也没生气。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爸的女朋友。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我好希望她做我妈妈。”


    艾薇薇这一说，我心中对师父的想念更浓了。


    “师父的脾气一直都很好，这种小事情，她一般不会计较。”


    我说着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师父温柔的笑脸，眼眶红了。


    我哽咽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我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被打的时候。


    老千组织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骗人的事。


    那时候，跟我一起被拐卖进去的有十多个小孩。


    他们会让我们做各种事。一般的小孩不做，被打几下，骂几下就屈服了。


    我是一副打死我也不做的样子。


    那时候，我刚被拐卖进去，他们让我们这些小孩去大街上碰瓷。在汽车刚开过来要停下的时候，就往车子下面钻。


    我不去，他们就打我。”


    艾薇薇表情难看，她下意识抓住我的手。“那个亲生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碰瓷，不是亲生的才这样逼。”


    “碰瓷如果对方害怕打算私了，他们就能讹到一笔钱，这个孩子自然就有东西吃。如果没有，对方报警什么的，他们就会让孩子装哭。反正，就是要想办法讹人。


    我不做，他们就打我。打得很惨。


    这个时候师父来了。她说，不做就做点别的，有那么多事，让他学点技术。从此以后，我就开始学技术活。”


    “技术活？”艾薇薇没听懂。


    “做老千最重要的是一双手，一双善于观察一切，过目不忘的眼睛。我开始做各种训练，有训练思维的，训练手速的。


    训练记忆力的同时，同步提升思维力、想象力、专注力等等。


    在跟我同一批的孩子里，我的技术最好。


    你有没有看过街上有一种帮人算命，猜你姓什么。”


    “我好像看过。”


    “你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吗？”


    “不知道。”


    “他们先是给你一张有各种姓氏的牌，问你有没有你的姓，然后你说没有，他就会换一张。


    如果有，他也会换一张。而换的这一张上面的姓氏会跟你前一张的姓氏有部分是重复的姓氏。这个算命人，就要记住两张上面有那些重复的姓氏。


    然后他又拿出另外的一张，这一张只有一个或几个与你说有的那两张一样有你说的姓氏，你又说有，他们大概就能猜出你姓什么，这样三五次，他就能很明显的猜中你姓什么，你就会觉得他很神奇。


    这就是一种出老千的技术。


    再有，你有没有打过小糖人。”


    艾薇薇有些惊讶：“打小糖人也有老千？”


    “是的，打小糖人也有。小糖人有大有小。如果你打的总是小的，那老板就赚了，如果你打的是大的，老板就赔了。


    所以，在他的磁盘下，有一块磁铁。老板想让你打到什么，就把磁铁放在什么位置。”


    “我的天！我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样玩，大叔，你把我童年的美好破坏了。”


    我摸摸她的头：“那你当不知道吧。”


    “后来呢？”艾薇薇继续追问。


    “后来我把能学的千术都学会了。他们又派我去骗人。他们会让我去赌场上，跟人打麻将，玩扑克。


    那些麻将都是特制的，你要从那些麻将的反面，一个针眼小的洞别人看不见，你要看见有几个，就是几筒。


    我袖子里会有很多颗麻将，这些麻将都是可以变化的。你看到的是九万，我摸一下就变成了八万。


    赌场里的老千最多，提成也高，一场下来几十万。


    我还是不去，我又被他们打了。


    然后，他们就叫我去街上偷人的钱包，或假装路过一些人面前，警惕性不高的就让我们直接把包提走。那我就更不能去。


    他们让我做什么事情，我不做，就被我的老大往死里打。还一边打一边说，一点钱都赚不到，白养我那么多年。


    他们把我打得全身是血，我还是不做。


    那段时间，我经常被打。


    不管我被打成什么样，我就是不屈服。


    后来，我当时的老大打烦了。他说，好好的日子不过，我非要犯贱。他要把我的手砍了，然后丢到大街上，挂块牌子，做乞丐。”


    “啊！”艾薇薇表情惊恐，很认真地看着我，“是不是雅姐姐救了你？”


    “是！说也是奇怪。恰好在我被砍手的时候，师父来了。她说：师父说，这孩子是块硬骨头，我要了。


    老大说，他买我的时候花了钱，养了我那么多年，也是钱。我是他的人，不是师父想要就能要的。


    师父让他开个条件。他说让师父给他设计个局，局成功了，他赚到钱了，就把人给我。


    我也不知道师父答应他没。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没见到师父。


    再后来，他们又让我去街上骗人，我又不去。


    这一次，他们打得比之前还要狠，我说，他们不能打我，我师父会来找我的。


    他们嘲笑我，说我太单纯，老千的话也能信。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师父会来救我，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说的话我也能理解。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惹麻烦。


    而且还是在老千的世界，身边的人都是骗子，身边的事都是骗局。


    他们打完之后，把我丢在小黑屋，不给我饭吃。那时候是冬天，我又冷又饿，我以为我扛不住了，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