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狂怒的吼叫在整个龙地洞响起，巨蛇翻身、地脉震颤，来自地底的剧烈震动传遍整个石之国，令所有在此生活的凡人与忍者骇然变色。


    白蛇仙人只想吞下饵，却不小心咬中了勾。


    她错估了大蛇丸的算计。


    按照白蛇仙人所想，大蛇丸以三位蛇姬作为试验品，大概率会一步步展现成果，以此来获得她的信任。


    若真有什么恶意，直到真正在她身上进行手术之时才图穷匕见，在此之前必然不会做什么手脚。


    白蛇仙人自然不会完全按照大蛇丸所言行事，这才悍然出口。


    无论对方有没有算计，在她与田心融合、成功踏上蜕变之路之后，都就都不重要了。


    但万万没想到，陷阱并非是在蛇姬，反而是在大蛇丸分身中，那股与神树特性同源，侵蚀性并非田心蛇姬体内能够的比得上，恍忽间有种直面当初神树的感觉。


    “或许不该将大蛇丸也吞下……”


    白蛇仙人心中闪过一丝悔意，但很快就驱散了这般无用的念头。


    她为了保证田心的蜕变不被打断，之前绝不会贸然切断其与大蛇丸的联系，而有那部分身体作为通道，大蛇丸随时都有可能将‘毒药’投放过来。


    她的体内并不脆弱，掌控程度反而胜过外界，如今棋差一着，并不冤枉。


    白蛇仙人在狂怒剧痛中艰难保持着些许清醒，咬牙道，“这就是更上一层的力量么……”


    可笑她在得知大蛇丸完成蜕变之后，竟然还会大意。


    这除了那家伙一如往常的弱小样子实在具有欺骗性，更多地却是在龙地洞生杀予夺、毫无生死危机百千年，致使自己太过刚愎自用、大大放松了警惕。


    湍津姬、田心蛇姬……这些软弱的家伙就是她自己的写照，所以眼下被狠狠地上了一课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


    “我不会就这么死的，你给我等着！！”


    白蛇仙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蛇腹中还剩下半个身子的大蛇丸瞬间被碾成肉泥，连灵体都被吞噬殆尽。


    她要全力反抗，外界的威胁暂且不说，身体内部却不能留下一丝破绽。


    “要怎么做呢？”


    白蛇仙人回想起大蛇丸那所谓忠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整个上半身的血肉开始蠕动起来，以异变点为中心，聚集起一个巨大肉团。


    若从外界来看，白蛇仙人的下颌高高鼓了起来。


    虽然种族天赋不同，但历经千年时光的摸索，她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如蛞蝓仙人般操控身体。


    仙术查克拉在体内奔涌起来，不断石化着肉团最外围的血肉。这虽然无法阻止其侵蚀繁殖，但短时间内却可以减缓其扩张速度，若之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能将这次危机转换为机遇。


    然而万事总不如蛇意，一道白蛇仙人再熟悉不过的奸笑声，忽然自肉团中传入脑海，“呵……这可真是干得漂亮，但不能让你再继续下去了。”


    “大蛇丸？”白蛇仙人微微一怔，继而爆发出滔天狂怒，“你这家伙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若是仙人您成功了自身的蜕变，踏踏实实地迈入了六道级别的门槛，我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大蛇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笑意毫不掩饰，“但现在，为什么不呢？”


    “混蛋！！”白蛇仙人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轻视，没有丝毫犹豫，仙术查克拉与自然能量同时奔涌而出，宛若惊涛骇浪。


    但无论白蛇仙人怎么调动自身庞大的能量，那颗肉团都宛如礁石般毫不动摇，甚至逐渐解除最初的石化，反过来不断提高侵蚀增殖速度。


    “白蛇仙人，您虽然可能拥有忍界数一数二的力量积累，但质的差距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大蛇丸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该采取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


    “六道级的侵蚀不只是来源于身体，更防不胜防的乃是精神上啃食，您不觉得奇怪么……”


    “怎么到现在为止，阁下遭受的危机皆来源于身体上，精神上的却少之又少……”


    大蛇丸的声音忽然一厉，“因为这次你的精神梦魔，就是我啊！”


    随着话声一落，白蛇仙人头脑一阵昏沉，恍忽间宛如落入泥潭之内，周围一片黑暗，再怎么挣扎也难逃坠落之势。


    刚刚聚集起仙术查克拉与自然能量，顿时大半失去了控制，甚至反过来要为肉团中的大蛇丸所用。


    “这个家伙……”


    白蛇仙人仅存的几分理智中，升起了几分骇然之意。


    与六道级的意志做对抗，这种状况便是其中最危急的一种，自身精神被对方借助位阶压制，而周身能量则成为对方扩张的养分，如此持续下去，她必然会步湍津姬的后尘。


    “该怎么做呢？”


    白蛇仙人竭力思考，脑海中出现一个又一次的计划，但下一刻却被她否认掉。


    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力量，常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思前想后，白蛇仙人脑海中忽然闪过大蛇丸临死时说的方法。


    “他究竟在谋算着什么？”


    按照一般来说，敌人越想让她做的事情，就应该做相反的事情，但这个时刻，若再坚持这个规则就真要死掉了。


    “先尝试一次……”


    白蛇仙人发出一声嘶鸣，百千年停滞的身体忽然开始有了动作。


    地动山摇、大地震颤不止……远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动静传遍了整个石之国，所有人都骇然不已，争先恐后地开始向着平坦之处逃离。


    而如刚才那样，震动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但由于震动而引起的危难却还在后头。


    龙地洞内，随着沉寂千年的凶兽开始活动，千万条蛇类开始疯狂逃离，便连万蛇、赤牙这种级别的都无法澹定从容，施展着仙术仙法钻孔打洞，尽可能地远离那条千年巨蟒。


    可想而知，一旦这些东西来到地面会引起怎样的恐怖。


    但不管本就荒凉的石之国会发生什么，白蛇仙人的蜕皮已正式开始。


    她并没有施展仙法，反而以最原始的方式，蛇头不断地在巨石岩壁上撞击，借助身体疼痛提神儿的同时，也避免仙术施展失败的后果。


    蜕皮乃是蛇类的本能，即便不依靠自然能量与仙术查克拉，也能够保证其成功率。


    “啊啊啊啊……”


    嘶吼声不绝于耳，蜕皮的痛苦让白蛇仙人愈发清醒，竟是暂时摆脱了负面效果，巨大的蛇身缓缓移动，将厚重的蛇皮挣脱开来。


    然而白蛇仙人无暇注意到的是，大蛇丸的本体不知何时已经深入龙地洞，被她褪下的蛇皮几乎在下一刻便湮灭成灰白粉末，其中的存留的大股大股自然能量被吞噬一空。


    “呼……还不够啊！”


    大蛇丸神色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口中吐出的气息却阴寒无比，脸上更是染上了几分蛇纹。


    短时间内吸收大量白蛇系自然能量，即便对如今的大蛇丸来说，也并非一点影响没有。


    但他再怎么弱小，自身位阶毕竟已经超越白蛇仙人，六道级以下的影响都谈不上侵蚀，之后只需调养一段时间便可将其消化。


    “继续吧，我的白蛇仙人。”


    大蛇丸注视着那庞大的蛇躯，眼睛中闪过一丝金芒，之前因为蜕皮而消减了不少的童力顿时大涨。


    深重的死亡阴影再次笼罩下来，白蛇仙人这才惊觉敌人的身影，一对同样金色的蛇童愤怒地盯着大蛇丸的本体，怒声道，“你到底还要怎样？逼迫我到如此地步，不怕我与你同归于尽？”


    “这我还真不怕，你为了长生能在这里苦熬千年，又怎么会轻易自爆？”


    大蛇丸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至于我的目的么，其实为了帮你啊。”


    “帮我？你把这些赤裸裸的抢夺称为帮助？”


    白蛇仙人的声音中怒气压抑不住，即使就在现在，大蛇丸也一刻都没有停下他的侵蚀行为，“人类真是虚伪至极。”


    “角度不同，难免得到了不同结论。”大蛇丸感慨几句后，表情严肃了几分，“你为了成长，贪心不足，吞噬了远超自身承受范围内的自然能量，如今身形巨大已至极点，却根本无法自我蜕变，”


    “即便此时有了神树特性作为助力，勉强成长几分，下一步又该怎么做？”


    “……”


    白蛇仙人沉默了片刻，声音依然带着怒意，“这和你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她身上的问题，自己再清楚不过，但无论怎么样都该是她自己的选择，别人根本不该指手画脚。


    “我这看起来是掠夺……其实是为了帮助释放掉多余的自然能量。”


    大蛇丸笑了笑，“而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降降自己的体型。”


    吸收入大量的自然能量，生物会本能地成长，下意识地扩大自身体型，三大圣地的通灵兽大多都是这样，其中蛞蝓仙人最为极端。


    但这在大蛇丸来看，属于本末倒置的行为，让一个千米长的身体获得生命层次进化，与让一个普通人大小的进行，难度天差地别。


    最合理的方式乃是以器皿承载自然能量，等到蜕变的节点时再将其取出。


    至少若以纵横星海的大筒木一族，这种方式很有可行性。


    譬如外道魔像体型庞大，完全体甚至能让整个根须遍布星球，便是十尾本体也有千百米高。


    但真说起来，他只是个吸收自然能量的，凝结查克拉果实的工具，而大筒木辉夜姬虽然也有‘卯月兔’的查克拉形态，本体却并不庞大。


    这段时间，他完成蜕变，以及此时的成长，算是占了大筒木一族的便宜。


    无论是龙脉、亦或是此时白蛇仙人的蛇蜕，某种意义上算是承担了部分外道魔像的功能。


    而在正确道路上走了一遭的大蛇丸，此时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蛇仙人继续待在弯路上呢，就算是损失双方之间的友谊，他也要将对方掰到正途上。


    当然了，那十几身蛇蜕，当是他应得的报酬……嗯，如今这次一具。


    “……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在觊觎我身上的自然能量。”


    白蛇仙人眼中怒色不减，“大蛇丸，你何时变得如此虚伪做作。”


    “呵……当然是在知道这方法好用之时，不过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换另一张面目。”


    说完此话，大蛇丸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稚嫩的面孔透着前所未有的阴冷，黄金般的蛇童散发强烈的压迫感，寒声道，


    “忍界就这么大，自然能量就这么多，你若不想舍掉这巨大体型，我会连你的性命一起拿走。”


    他算计白蛇仙人，不只是因为此时此刻需要自然能量成长，更为了将来。


    融合初代细胞不会让其完成六道级的蜕变，即使是加上他的细胞也不行，但不管怎么说，终究会让其打破此时的限制，获得进一步的成长。


    而若走这一步，白蛇仙人还是以千年前的老路子，需要的自然能量可谓是海量，整个忍界的地脉甚至都要因此凋零大半。


    大蛇丸绝对不会坐视其发生，甚至六道仙人也不会。


    但话又说回来，此时也不能完全解决掉白蛇仙人。


    他的胃口没有那么大，毕竟不是大筒木辉夜姬那样一蹴而就的成长之法，他如今只一颗种子，大概炫几具、十几具的蛇皮就吃不动了，需要一段时间清除影响，好好消化一番。


    直接杀掉白蛇仙人，无疑是杀鸡取卵。


    最好的办法便如现在，给与一点点成长，但又不至于完全失控，方便以后继续割取羊毛。


    不过，即便算计这么多，若是白蛇仙人不识趣，他也会退而求其次，毫不犹豫地下手击杀。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多余的自然能量恐怕要倒流石之国，造就一大片的沃土绿洲，这实在是太过于浪费。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大蛇丸蛇目凝视着白蛇仙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


    白蛇仙人瞪着蛇目，却沉默了下去。


    她能做的最终手段不过是自爆，以积攒了千年的能量炸掉忍界，但这样就能杀掉大蛇丸吗？


    她没有这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