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采药回来，在门口遇到了从不玉禅院刚出来的两个小厮，瞧着模样是要下山，两人有说有笑，瞧见了轻许，两人顿住了脚：“轻许姐姐采药回来啦？”


    “嗯，今儿走的不远，所以回来的早，”轻许擦了把汗，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那小厮含笑道：“宫里头的四皇子要大婚了，师太让我们送一尊和田玉雕过去。”


    轻许这才注意到那小厮手中捧着的精雕紫檀木盒，一时间只觉得头重脚轻，忙得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松树，这才站稳，惨白着脸问道：“……你说什么？四……四皇子要大婚？”


    “是啊，宫里头一传出来消息，师太就忙得备下了贺礼，让咱们赶紧给送过去，”那小厮道，一边还煞有其事总结道，“轻许姐姐，您看咱们师太最喜欢这位四皇子，去年二皇子大婚的时候，师太也并未过问一句，这一回轮到了四皇子就不一样了，果然是皇后膝下养着的皇子，到底跟旁的皇子不一样的，看来师太对这位四皇子……”


    轻许听不清那小厮唧唧呱呱在说些什么，心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


    他要大婚了。


    一时之间，轻许觉得有些提不起气，腿脚都软了，眼看就要摔倒，她只能就近抱着松树，缓缓地蹲了下来，瞅着石砖上龟裂的缝隙，还有那青阴阴的苔藓，轻许头晕得厉害，伸手撑着地，努力让自己不跌倒，背上的药草从背篓里头掉了个精光。


    他要大婚了。


    他要大婚了。


    ……


    鲜血一点一滴落下，染红了那片青苔。


    ……


    那天就是在这里，他还偷瞄着自己，那双绿眸中根本掩饰不住的思念，让她羞涩得抬不起头，就只能一步一步缓缓地跟在他的身后，数着地上的台阶，听着自己的心跳。


    轻许胡乱用袖子蹭了蹭鼻子，但是鲜血却越滴越多，最后鲜血似是一道蜿蜒的小溪，顺着下巴缓缓流下，打湿了前襟。


    他要大婚了。


    他要大婚了。


    ……


    “轻许姐姐！”


    在小厮们的惊叫声中，轻许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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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德二十年八月十七


    上书房。


    方之衡翻着手中的奏折，眉头越发紧蹙，缓缓地合上奏折。


    蜀地，古来就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但是却也从来都不是个安定的敌方，十六年前方之龄在那里发展叛军势力，被他一网打尽之后，蜀地难得安定了这么些年，如今又闹出个什么青丝帮，竟然短短几年就发展了六万之众，还闹出了个什么天府圣天子出来。


    简直是胡闹。


    方之衡端起茶碗，缓缓抿了一口，忖思着该派谁去一趟蜀地，六万之众，实在不算少，而且蜀地又属西南边陲，若是不妥善处理，必定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