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走了,谁都没有想到今天最后一战,就已经将这个老人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消耗一空。
人死了,精神却不能被彻底遗忘。
灌夫把用绳索把自己和父亲的尸体背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孝了,但是却不能把父亲的尸体随意丢弃在雪原里。
如果楚军真的谁上来,那父子俩人就死一起吧。
残部的士气本来就已经非常低落,灌婴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死去,无异是雪上加霜。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信念都已经被遗忘。
楚军觉得自己所信仰的司命之神已经完全将他们抛弃在风雪中,心中还残留下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回去,死也要死在楚国的国土上。
韩信脑海中在回荡着灌婴临死前的话,回到楚国会被处死,只有叛逃秦国,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可是秦国……秦国和自己有着很深的血仇,嬴扶苏真的会不计前嫌?
“报——”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韩信一个趔趄几乎从马背上掉下去,也就只是韩信这等心理素质,换成别的人心中在想着谋反的事情,结果骤然来一声大吼,只怕都能被活活吓死了。
韩信警惕道:“出了什么事情!”
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蜀军追上来更加糟糕的消息。
“监军大人遇到了一群山贼,现在被围住了!有兄弟们拼死突围出来报信。”
韩信听到项伯被围困的消息,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灌婴对自己说的话,尤其是最后时候,那话就已经说非常直白了。
可是韩信还是难以相信,楚国皇帝真的会处死自己。
“人呢?”
韩信呼吸急促起来。
“带上来!”
两个军汉扶着一个人走近前来,韩信鼻子里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韩信认了出来,这就是之前背着项伯走过冰河的哪一个高个子门客。
“元帅,快救救我家主公吧,求您了!”高个子门客带着哭腔。
韩信挥了一下手:“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匪贼?”
“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少人,元帅快些发兵吧,迟了的话,我家主公可能就……”
“发兵?”一个阴惨惨的声音从一边上传了过来,灌夫绷着死人脸下了马,后背上还被他老爹的尸体。
“白天的时候,监军怎么说的?元帅有福气,所以不用管,现在依照本将来看,监军大人也是有福气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几个小毛贼围困起来就丢命?”
“灌夫!你休得无礼!”高个子门客咬牙说道。
“无礼?”
“你在叫一声试试看!”
陆逊和窦宪两人站到了门口身后,几十号人顿时围了过来。
门客转过身去,惊恐的看着陆逊和窦宪两人,喝道:“你们要做什么?造反不成?”
见得几人脸上都带着狞笑,高个子门客厉声道:“灌婴何在?”
“我爹已经到了黄泉地府报到去了,我是一个孝子,你要是想见我爹,我怎么也要送你下去才是!”灌夫逼上前去,双拳捏的咯吱咯吱发响。
“死了!”高个子门客,这才注意到灌夫身后背着的人,急忙道:“灌将军,这是一个误会,我家主公现在还在等着元帅的援兵去救援呢,你们……”
“不去!”灌夫咬牙道:“当初他丢下我们,独自逃命钻到了土匪窝子里,现在就要我们去救他,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灌夫可不是他项伯门下养着的走狗,你最好给老子识相点!”
高个子门客转身看着韩信:“元帅!难不成你……”
韩信道:“先生已经看到了,不是本帅不愿意发兵,而是麾下将士实在是没有力气行军赶路,监军临走的时候,可是把军中仅存下来的粮食都带走了,现在这些士兵都还在饿着肚子呢。”
“粮食有的!有的!”门客大声说道:“那些匪贼就是看到了我们带着很多的粮食,才会下山打劫的。”
“嘭!”
高个子的门客话刚刚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灌婴缓缓收回自己的左腿,碎了一口痰,咒骂起来:“你还有脸说,项伯这个老杂毛丢下兄弟们逃走也就罢了,竟然把仅存的粮食全部都带走,这是要活活饿死我们,现在被匪贼围困起来,那就是天意,这就叫做现世报!”
“铮——”
高个子门客反手拔出剑来,在雪地里一个鲤鱼翻身直接站了起来,目中怒火直喷出来:“灌夫!爷爷忍你也有限度,别逼我!”
“来!老子很想看看项伯养的狗有多厉害!”灌夫大步走上前去,丝毫不惧。
韩信正要说话,却看到窦宪和陆逊两人用冰冷的眸子盯着自己,只听得陆逊道:“老主公临死前没有说,他已经饿了好几顿了。”
“为什么不杀了战马?”韩信简直不敢相信。
“杀了战马,少主就逃不出去了。”窦宪低声道:“这件事情我家少主还不知道,但是他明白如果不是项伯把所有的粮食都抢走,老主公应该是能活下来的。”
“所以,还请元帅不要插手!”陆逊冷笑起来:“我们忠心于老主公,老主公现在归天,我们的主子就是少主,他现在就是我们的主公。”
韩信手脚一阵冰凉,可这样的事情……他难道还有什么脸阻止?
“我杀了你!”
高个子门客受不了灌夫话的刺激,举起剑来,剑光一闪直刺灌夫咽喉而来。
“太慢了!”灌夫手掌上扬,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剑锋捏在手中,猛然向前一推,剑锋骤然回转过去,那高个子门客躲不开就直接被前锋切断了咽喉。
那捏在他手中的剑,直接以用非常诡异的弧度颤动着,灌夫野兽般低吼一声,手腕一抖,那剑直接被他震断!
“这是第一个!”灌夫回过身来,看着陆逊和窦宪。
“嘭!”尸体到在雪地里,像是一条死狗般,没有任何人多看一眼。
“元帅我们走吧,风雪很大,道路也很滑,监军大人命好,怎么可能会死在匪贼手里?”窦宪向着韩信拱手拜道。
韩信点头道:“我也觉得监军大人命好,我们去不去都是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