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年间,尚未完全统一的苏禄苏丹国,有三位国王:东王巴都葛叭哈剌、西王麻哈剌叱葛剌麻丁、峒王妻叭都葛巴剌卜。
三王曾率妻、子及数百随从,乘船来到大明的京师,献上贡物,永乐帝接见、赐封,回礼也是颇丰,三王在京师逗留近月。
但回程的时候,东王巴都葛叭哈剌因水土不服,不幸染病,医治无效,逝于山东德州,弥留之际,要求留葬当地。
永乐帝闻讯后,派礼部郎中陈士启前往祭奠,以国王礼节将巴都葛叭哈剌葬于德州,并赐谥号“恭定”。
安葬巴都葛叭哈剌后,西王麻哈剌叱葛剌麻丁、峒王妻叭都葛巴剌卜一行辞别归国,而东王一家除长子都马含回国继位外,其余家属包括王妃葛本宁、叭都葛苏性,次子安都禄,三子温哈剌等十人留德州守墓。
本宁、叭都葛苏性、安都禄、温哈剌再也没有回国,就在德州定居下来,安都禄、温哈剌的后人分别以安姓、温姓在当地入籍……
大明的典籍中有没有记载这些内容,李自成不知道,以前根本没有关注过苏禄苏丹国,但南海舰队传回的这些讯息,对华夏十分有利,至少苏禄苏丹国的苏丹,仰慕中土文化是事实。
李自成并不管苏禄苏丹国现任苏丹是谁,直接更名安归,安归是主动归顺,只要来到京师,便要赐封海南公爵,在十王府街赐府邸一座。
至于苏禄苏丹国臣民、百姓信仰恐怖教,必须改奉天主教,华夏不需要恐怖教,吕宋岛与棉兰老岛,更不能因为不同的宗教而导致对立……
李自成思索很久,决定暂时赐封安归南海侯爵,等到苏禄苏丹国的臣民基本皈依天主教,再敕封他南海公爵。
棉兰老岛更名棉兰岛,岛上立棉兰府;巴拉望岛更名巴望岛,在东海岸寻一海港,立为巴望府;苏禄苏丹国的国都和乐,立为和乐府,将周围的小岛囊括进去;吕宋岛与棉兰岛之间,还有大量面积不小的海岛,暂定为宿务府,等南海舰队腾出手来掌控这一片海岛,再决定是否更名。
棉兰、巴望、和乐、宿务四府,全部隶属于吕宋省,有了南部的四府,清玉府更接近吕宋省的地理中心。
婆罗洲东北部,苏禄苏丹国的沙巴地区,将来不会隶属于吕宋省,暂时无法立省,但可以寻找一处优良的港口,先建立独立的港口城,做为南海舰队的前沿基地,也可以作为商港……
李自成思索了好久,直到宋玉莲来催晚膳,他才提笔给周坤写了一封长信,让他遵旨行事。
晚膳之后,李自成就西海舰队的事,召见了国防部副部长翟修文、海军司司长張縉彥,将西海舰队的事情交代一番。
泉州南安造船厂、大光文隅造船厂、金州马格造船厂全部正常开工,优先为华夏的海军生产各式舰船。
华夏的海军,也将逐渐走向规范化、标准化。
三大舰队的标准配置,一般会包括主力战舰、小型战舰、高速哨船、运输船等。
在没有研发出新式战舰之前,“成都级”就是主力战舰,吨位大、火炮多、航速快、使用开花弹,是海战最主要的利器。
松江金山造船厂曾经建造了十艘“成都级”战舰,南海舰队六艘,北海舰队四艘,后来又用官员上交的贪墨银两订制了十艘,已经完工下水的六艘中,四艘交付南海舰队,两艘交付北海舰队。
下一批完工的“成都级”战舰,将优先交付西海舰队两艘,其余两艘,看大光文隅造船厂的建造情形,如果大光文隅造船厂不能及时建造出“成都级”战舰,还是要交付西海舰队,让三支舰队尽量处于平衡状态。
目前的小型战舰,除了“重庆级”,还有不少武装船、商船改装的老式舰船。
“重庆级”战舰只有五艘,全部列装于南海舰队,经过多次改进、优化,排水量没有变化,依然是两千石(100吨),两层甲板、三桅四角栏帆,但舰炮增加至十八门,威力大增。
理论上说,主力战舰越大越好,排水量越大,装备的舰炮就会越多,作战威力就会越强,但小型战舰做为辅助战舰,也有自身的优点。
如果必须做出牺牲,损毁小型战舰的代价要小得多,此外,有时需要组织小型舰队参加小规模战斗,或者巡航,并不需要出动主力战舰,可以由“重庆级”组成小型舰队完成。
既然“重庆级”已经十分成熟,没必要完全放弃,最好按照“一大二小”的方式搭配,一艘“成都级”,配备两艘“重庆级”。
至于武装船、商船改装的老式舰船,逐渐全部淘汰。
高速哨船早已研发成功,松江金山造船厂已经建造了一批,列装于南海舰队和北海舰队,命名为“苍鹰级”,排水量只有一百石(五吨),连同装备在内,载人不超过二十,特点是航行速度快,最大航速十四节,平均航速十二节,比战舰快了三成。
运输船尚未进入标准化阶段,都是民船、商船改建,大小不一,载重量非常混乱,李自成告诉翟修文、張縉彥二人,必须建造专门的运输船,实现排水量一定,载人数定编,根据需要,可以
设计两至三种大小不同的运输船,以适应海上的不同需求。
必要的时候,还要增加补给船、考察船等。
舰船要实现标准化配置,将士们的操训更要实现标准化,根据南海舰队和北海舰队的实战经验和海上实际状况,借鉴西洋海军的操训现状,编制华夏海军统一的操训大纲,海军将士必须依照统一的大纲进行操训,达成同一标准,与同伴配合无间,无法完成操训任务的士兵,必须强制退役。
建立海军预备役制度,预备役士兵能随时补充入战兵序列,用最短的时间融入战兵……
翟修文、張縉彥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如果在北京,宫门应该早就关闭了,但昆明的皇宫,是由沐王府改建的,并没有北京皇宫的那种高墙大院,更没有特制的宫门,除了守卫森严之外,围墙本身几乎没有防御功能。
李自成一直期待着与荷兰东印度的海战,如果不能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彻底打通麻六甲海峡,不但华夏的南海舰队和西海舰队难以互相联络、协同作战,已经进入南洋地区的南海舰队,随时受到荷兰人的掣肘,西海舰队的建设,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次海军规范化、标准化建设,将大大促进华夏海军的发展,有利于快速提高海军的战斗力和海上作战能力。
翟修文、張縉彥离开之后,李自成并没有休息,他在内书房独自思索,华夏海军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斗规模、战斗时间,以及战争可能的发展方向、如何善后……
柳如是多次以续茶的名义进入内书房,李自成知道她是催促自己早些休息,也是,华夏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战,一时半会不会发生,南居益还在巴达维亚与荷兰人会谈……他收拾起熬夜的心情,搂着柳如是的香肩回到寝宫!
翌日起床后,李自成神清气爽,出宫稍稍活动一番,回来用过宋玉莲亲手制作的甜点,便安静地坐在内书房批阅奏章,李雅一边扇风,一边不时为李自成续上茶水。
李自成埋头批阅了一会,忽地闻到香风习习,猛然抬起头,看到李雅,不觉奇道:“为何是雅儿,王廉呢?”
“小王公公陪柳姐姐在后园种菜,奴婢不会种菜,所以……”
“种菜?昆明四季如春,啥时不能买到蔬菜?为何要自己种菜?”
“柳姐姐说,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后园有不少空地。”
李自成若有所思,柳如是在后院种菜,一半是受到北京皇宫中妃子们的影响,凡事尽量自己动手,另外一半,恐怕是闲着无聊,遂淡淡笑道:“雅儿在宫里,是不是闷得慌?”
“奴婢……”
“雅儿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想是想,可是……”
李自成知道她的心思,她是自己的妃子,轻易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随意出宫。
做皇上的妃子,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李自成思索片刻,重新拾起毛笔,道:“朕用一上午的时间将奏章批完,下午带你们姐妹出宫走走,顺便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好呀,好呀,奴婢好久没出过皇宫了……”李雅似乎发觉不对,忙停住话头,还用小手掩住口,眼神中显得非常不安。
李自成看到李雅欢呼雀跃的模样,心中不胜感慨,淡淡笑道:“一下午的时间,不算太久,雅儿先想好了,去哪儿逛逛,南城市坊多,百姓也多,繁华热闹,东北城宁静,适合漫步!”
李雅见皇上没有责怪,悬着的心方才落实,“奴婢……奴婢喜欢去热闹的地方……”
“那就去南城!”
“可是,奴婢听说,南城正在翻修,虽然修筑了大道,但许多商铺正在修建,道路并不通畅,而且好些商铺都是停业……”
“雅儿的意思……”
“不如去城外的云津市坊,”李雅小心地道:“听说三市路和金碧路,商铺增加至十五间,南屏路和江西路上,也有商铺出现……”
“咦,雅儿一向不出宫,如何知道云津市坊的事?”
“奴婢哪里知道,还不是出宫采购的小太监们说的……”
“奥,”李自成点点头,“雅儿,你得设法让朕加快批阅奏章的速度!”
“批阅奏章能加快?”
“能呀!”李自成用手指着自己的右脸。
“皇上坏!”李雅四处一看,没发现别人,快速在李自成的脸上啄了一口,含羞道:“皇上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