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车竖立起来,城头上的守军顿时就傻眼了,这是什么大家伙?究竟有什么用?
天命军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开展自己的工作,上下攀登,运输手雷……每根立柱都有两名士兵扶着,以免剧烈运动时产生晃动,影响平板上的士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之前的辅助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每部攻城车的顶端,站着两名身高体壮的士兵,平板上堆放着数十枚手雷,地面上的手雷更多,攻城车下方的士兵,随时可以讲这些手雷运上平板。
杜成向城头扫了一眼,视线之中,一名守军都看不到,他知道守军一定是躲在城墙后方,面色一凛,大声喝道:“准备投弹!”
站在顶部平板上的士兵,各自操起两枚手雷,拔出引线,左手搭着扶手。
手雷开始冒烟,开始是一缕淡淡的轻烟,轻烟越来越浓,等到烟色开始变黑的时候,士兵们的双腿微曲,右手在身侧轮了半圈,身子猛地向上一纵。
手雷脱手而出,飞向城头,随即传来“嘭、嘭”的爆炸声。
响声过后,城头上一片混乱,哭喊、惨叫之声不绝,伤亡的守军显然不少。
这些投弹的士兵,都是从第二团精挑细选出来的,投弹力量大、准度高,第一波投出的二十枚手雷,全部落在城头,弹点远近各不相同,有的贴着城墙爆炸,有的滑下城头后,方才发生爆炸,最多的还是在城头上爆炸。
士兵们扔出手雷后,无暇顾及爆炸的效果,又重新抓起两枚手雷,开始下一波的投弹。
每名士兵透出十余枚手雷之后,城头上的哭喊声反而渐渐沉下去,听声音,伤兵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杜成眉头舒展开来,把手向后一招,轻声喝道:“停止投弹,云梯组,开始攻城!”
“哗啦啦……”
数百名士兵,趁着城头没有动静的机会,抬着云梯,迅速向城墙靠近。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惊动了城头,观测兵知道大事不好,慌忙报告拜音图。
拜音图呆了一呆,知道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前面的一切攻势,都是铺垫,目的是为了伤亡城上的守军,削弱防守的力量,甚至是恐吓大清的勇士,现在才是真正的攻城!
天命军的火器太过犀利,又层出不穷,大清的勇士伤亡太大,骑兵守在城头,当作步兵使用,实在太憋屈了,如果有得选择,拜音图宁远选择出城作战,在战场上,用弓箭,用弯刀,与天命军来一场公平的决战,哪怕战死疆场,也是毫无怨言。
可是,天命军没有给大清勇士决战的机会,依仗火器在射程上的优势,大清的勇士只能白白挨打!
机会终于来了,天命军的火器再厉害,但士兵总归没有翅膀,要想攻城,只要沿着云梯爬上来,大清的勇士,终于等来了还手的机会。
拜音图拔出弯刀,遥遥地指向天际,用最大的声音喝道:“勇士们,天命军要攻城了,用你们手中的弓箭,将汉狗射成刺猬,用你们手中的弯刀,将汉狗头颅砍下来,用汉狗的尸体,喂饱草原上的恶狼……杀!”
“杀,杀汉狗……”
拜音图抬腿便跑,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亲卫担心天命军的火器,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数千满清的士兵,“嗷嗷叫”着扑向城头。
天命军的士兵,已经攀上云梯,但攀爬的时候,无法双手瞄准、射击,便将步枪挂在后背,而是拔出腰刀。
拜音图带着守军赶回城头的时候,天命军最前方的士兵,刚刚攀爬到云梯的中部,距离城墙尚有一段距离。
清兵二话不说,摘下肩背上的弓箭便朝城下放箭。
弯刀在手,天命军的士兵,根本无法打击城头上的敌人,只能绝望地用腰刀拨挡着弓箭。
基本上就是徒劳,清兵弓箭的速度太快,又是从上向下射击,腰刀基本上不起作用,“嗖嗖”声响中,天命军的士兵,一个个翻滚着从云梯上摔下来,城下一片哀嚎……
杜成急了,忙道:“点射,接应攻城的将士!”
“砰、砰、砰……”
枪声响了,清兵要向城下放箭,脑袋和身子都要探出垛口,恰好成了枪手们的靶子,一阵致密而杂乱的枪声之后,城墙的垛口处再次空荡荡的没了人影。
清兵学乖了,不用拜音图吩咐,一个个都是躲到城墙的背后,天命军的子弹不会拐弯,城墙后才是安全的。
趁着机会,伤兵被搀扶回来,在百步外的安全距离上接受包扎,尸体也被抬回来,暂时与伤兵停在一起,接受检查。
杜成面上显出一丝冷笑,“伤我将士,还想跑?”他向攻城车的士兵一挥手,喝道:“投弹,将城墙后的鞑子灭了,为伤亡的将士们报仇!”
“嘭、嘭、嘭……”
数十枚冒着黑烟的手雷,飞向城头后,在城墙后炸开,火光、碎片、冲击波……城墙后一片惨叫之声!
清兵越集中,手雷的效率越高,伤亡就越大。
拜音图这才想起,城墙后也不安全,刚才就是因为这些“天雷”的缘故,勇士们才被迫撤出城头……
怎么办?
躲在城墙后,只能白白送死,如果撤离城头,汉狗们就会沿着云梯爬上来……
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吗?
如此下去,盛京城必然难保,大清也将……
拜音图打个冷战,脑子几乎懵了,幸好被手雷的爆炸声警醒,但他依然想不出守城的法子。
这时候,长生天在哪?佛祖又在哪?
拜音图轻轻摇头,或许大清的臣民,从信奉长生天,改为皈依佛祖,将两位天神都激怒了……
谁之过?
此时顾不得许多了,守城才是要务,但现在的城头,却是爆炸不断、勇士们伤亡不断,没有人会来帮助大清,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都是白白伤亡,汉狗根本没什么损失。
“大人,怎么办……”
拜音图扫了眼城头上哭叫呼喊的伤兵们,面上凝起一层寒霜,他恨不得伤兵就是自己,如果受伤了,就不用做出抉择,被炸死了更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令人绝望的局面……
他抑制住主动出城作战的冲动,用最阴冷的声音道:“撤离城头!”
甲喇章京遏必隆大声道:“大人,不能撤呀,汉狗就在城下,一旦勇士们撤下来,等汉狗攻上城头……”
“撤!”拜音图的声音,斩钉截铁,“等汉狗攻城的时候,咱们再回来!”
“是!”传令兵立即将军令传出去。
“哗啦”一下,城头上清兵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遏必隆一看,城头上只剩他自己了,遂长叹一声,狠狠吐了口涂抹,也是追着大军下了城头。
拜音图撤离城头后,知道南城形势紧急,忙着人向居中策应的阿济格求救。
城头发生的事情,投弹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一名士兵们向杜成打个手势。
杜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继续投弹,压制鞑子,掩盖城下的脚步声!”然后回过头,向等待攻城的将士们道:“皇上说了,第一个攻上盛京城头,皇上赏赐一百两,外加一个年轻的鞑子女人,本将亦在此悬赏,谁第一个攻上城头,本将也是赏赐一百两!”
“一百两,再加一百两,那就是二百两了!”
“鞑子女人?”
“我还没尝过鞑子女人的滋味……”
……
一名年轻的军官拔出腰刀,大喝道:“想要鞑子女人,就赶快冲,迟了就被第一团拿去了……跟我冲……”
“冲……”
“抢鞑子女人喽!”
数百士兵,拔出腰刀,一个个扑向前面的云梯,这样的时刻,士兵们才想起,早该多练练短跑,跑得快才会有机会……
天命军的士兵,像是被打了鸭血,这些银两和鞑子女人,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最关键的是,还是皇上的赏赐,别说他们这些士兵,就是朝中的大臣,能得到皇上的赏赐的人,恐怕也是不多见……
百步的距离,在士兵们脚下,也就是眨眼的时间,等到城头上的观测兵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接近城墙了。
拜音图得知天命军再次抢攻城头,只得硬着头皮将勇士们带过来。
天命军的手雷继续在城头爆炸,要守城就得越过爆炸点,还要面对城下的步枪……拜音图悲哀地发现,大清的勇士,似乎配不上“勇士”的称号了……
形势万分危急,勇士们却是磨磨蹭蹭!
拜音图急了,拔出弯刀凌空劈出去,“大清面现在面临着生死存亡,保卫大清,就是保卫我们自己,大清一旦亡国,不但我们没有活路,我们的女人、孩子、牛羊、财物,都会被汉狗劫掠一空,勇士们,你们还记得大明京师外的惨状吗?如果盛京城破,我们的父母、孩子、女人,只能被汉狗凌辱,在汉狗的屠刀下绝望地哭泣……”
“保卫大清!”拜音图的亲卫拔出弯刀,率先响应。
“保卫大清,诛杀汉狗!”清兵士气大振,一个个抬腿向城头跑去。
攻城车上的士兵,及时将讯息传给杜成,杜成用阴冷的声音喝道:“枪手们准备,保护攻城的将士!”
“是!”枪手们不自觉加大了声音,应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