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从城北、城西的大营巡视了一遍，又在城西大营用了午膳，回到自己的大帐，已经是午后了。


    罗秀娟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心中“咯噔”一下，躲在大帐内不敢出来，倒是罗玲，掀开滚帘迎出来，福了一福，“皇上回来了？”


    “嗯，”李自成点头，“你们用过午饭了吗？八公主呢，还在大帐内休息吗？”


    “回皇上，公主和女婢都已经吃过午饭了，公主一直在大帐内休息!”


    “午饭还吃得惯？”


    “还好吧，”罗玲的眼球滴溜一转，笑盈盈地道：“皇上国事繁忙，还这么关心公主和奴婢？”


    “嗯？”李自成用食指挑起罗玲的下巴，“小妮子，你想说什么？朕关心公主和你，有什么不对吗？你们都是朕的女人，又刚刚来到朕之大营，许多事情并不熟悉!”


    “皇上，奴婢是高兴呀，奴婢更替公主感谢皇上呢!”罗玲虽然在大帐门口，但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先是低眉顺目的娇俏模样，过了一会，见皇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遂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李自成抽开手，“玲儿，你们一直呆在大帐，不觉得很闷吗？”


    “也不是一指呆在大帐，”罗玲脱开身，忙进入大帐，对着罗秀娟小声地道：“公主，皇上回来了，快，拿出来!”


    罗秀娟吞吞吐吐，却是犹豫不决，“这……不合适吧，皇上是汉人，要是不喜欢……”


    李自成恰好进入大帐，听到她们的对话，不觉奇道：“娟儿、玲儿，你们在做什么？难道背着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罗秀娟白了李自成一眼，嘟着小嘴不肯说话。


    罗玲笑道：“皇上，公主担心皇上赶路口渴，给皇上煮了一些马奶茶……”


    “原来如此!”李自成笑道：“朕恰好口渴，马奶茶在哪儿，快取出来!”


    罗秀娟的脸上，方才现出一丝期待，或许是害羞，还是站着没有挪步，罗玲推了她一把，“公主，你辛辛苦苦准备了半上午，现在皇上回来了，快将马奶茶取出来，让皇上趁热品尝一番。”


    李自成也道：“是呀，快去取来，朕好好品尝品尝公主的手艺!”


    罗秀娟也不说话，只是将身躯一扭，转身去了大帐的拐角，不消片刻，双手捧出一碗冒着水汽的热茶，“皇上，奴婢……奴婢是第一次煮茶，也不知道口味如何……”


    李自成接过热茶，放在鼻前嗅了一口，闻到一股奶味，不觉微微皱起眉头，又将热茶放进口边，品了一小口，忽地眉头舒展开来，不住点头，“嗯……”


    罗秀娟的视线，一直在李自成的脸上打转，李自成皱眉的时候，她心中暗惊，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的，直到李自成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的心中还是小鹿般乱撞。


    罗玲急道：“皇上，马奶茶怎么样，合口味吗？”


    李自成放下茶碗，轻轻摇头，“不怎么样，说实话，朕不喜欢马奶茶的味道!”


    “啊……”罗玲的双目瞪得大大的，仿佛在与牛羊斗眼。


    罗秀娟则是说不出的沮丧，茶虽然是玲儿煮的，但她一直在学，也参与了一些辅助事项，至少茶水是她端过来，难道讨好一个人就这么难？或许根本就不该讨好她，都是玲儿……


    李自成将茶水碗放下，目光在二人的脸上一扫，淡然笑道：“朕不喜欢这茶，并不是你们煮得不好，而是朕不喜欢马奶茶那种涩涩的味道，如果朕今日说了违心的话，没准一辈子就要喝这种难以下咽的茶水……”


    罗秀娟白了李自成一眼，“谁要一辈子给你煮茶……”


    “哈哈，原来是小辣椒吗？”李自成走到罗秀娟的身边，强行握住她的小手，又将罗玲的小手拉过来，仔细看了一眼，道：“朕虽然不喜欢马奶茶的味道，却是感谢你们的这份情谊，你们看看，为了给朕煮茶，你们的小手上，沾了不少黑灰，以后，煮茶这种粗事，还是交给朕的亲兵吧!”


    罗秀娟看到自己白嫩的小手上果然沾了不少灰迹，忙抽开藏到身后，罗玲却是道：“不碍的，不碍的，奴婢在大帐中闲着也是闲着，能为皇上做些事情，反而不会无聊……”


    “闲着也是闲着？”李自成顺着罗玲的小手向上摸去，“既然闲得无聊，那咱们就找些事情来做!”


    眼看着大手越过肩窝，快要到胸口了，罗秀娟似乎醒悟过来，狠狠瞪了李自成一眼，“无耻!”


    罗玲如同从梦中苏醒过来，忙将身一扭，从李自成的腋下逃了，在小床边大口喘着气，“皇上，现在是大白日呢……”


    李自成瞥了罗秀娟一眼，“朕怎么就无耻了，玲儿已经是朕的人了，朕什么时候要她，还不是看朕的心情？”


    罗秀娟扭过头，避开李自成的目光，“那也不能白日宣#淫……”


    李自成向罗玲招招手，“玲儿过来，别理她，咱们好好叙叙话，免得窝在大帐中无聊!”


    罗玲看了罗秀娟一眼，心中十分为难，“皇上……”


    “皇上，”大帐外忽地传来声音，“龚大人求见!”


    李自成听出是何小米的声音，遂冲着罗玲龇牙咧嘴，又快速扫了罗秀娟一眼，“你们且等等，朕去去就来!”


    李自成刚刚离开大帐，罗秀娟就在后面冷哼一声，“华夏的皇帝，都是这般好色无耻吗？”


    罗玲笑道：“公主，依奴婢看，皇上并非好色之徒，否则，昨晚……昨晚就该和公主圆房，公主应该知道，是皇上主动提出，等公主长到十五岁之后……”


    “你这丫头，尽替他说好话!”


    “公主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皇上虽然在说笑，但他的目光中，并没有男人常有的那种心思……”罗玲用力点头，“对，奴婢现在想起来，皇上当时并没有意思，他或许只是拿我们调笑一番!”


    “难道皇上私下送给你许多金银和牛羊，将你这丫头收买了？”


    “公主，你是不知道，”罗玲倔强地道：“男人要是有那样的年头，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便是有国事，也可能暂时放在一边……”


    “嗯？”


    “公主要是不信呀……”罗玲贴着罗秀娟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把罗雪娟羞得面红耳赤，“你这小妮子，整日都是这些心思……”


    大帐内主仆二人的对话，李自成是听不到了，他刚刚出了大帐，便被龚鼎孳缠住，“皇上，臣上午与迟起龙谈了，双方不欢而散，迟起龙连午饭都没吃，就急急回城了……”


    李自成暗喜，“走，去你的营帐慢慢说!”


    “是，皇上!”龚鼎孳头前带路，领着李自成去了营帐内，“皇上……”


    “今日会谈，你向迟起龙起初哪些条件？”


    “其一，满清让出盛京，回到赫图阿拉，华夏与满清，以辽东边墙为界，天命军允许满清将盛京城内的满人全部迁走，除了皇宫，城内的财物须经天命军查验，的确属于满人的，可以带走，来源不明、或是汉地劫掠而来的财物，必须留下来。”


    李自成笑道：“你这一条，迟起龙恐怕就要吐血了吧？”


    龚鼎孳拱手道：“臣就是要激怒迟起龙，最好迟起龙暂缓和谈!”


    “你继续说!”


    “其二，盛京城内的汉人百姓，以及他们的财物、房屋、牲畜等，必须全部留下，交给天命军处置!”


    “这是必须的，无论是原先辽东的汉人，还是从大明的京师劫掠而来的汉人，他们总是汉人，必须归还我华夏!”


    “其三，满清朝堂所有的文臣武将，如范文程、宁完我、祖大寿、张存仁等，立即归还华夏，如何处置他们，由华夏决定!”


    “这些败类，必须严惩，这一条倒是朕的真实意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唬住迟起龙，”龚鼎孳道：“还有第四条，更加让迟起龙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


    “爱卿说说看，又如何打在迟起龙的痛处？”


    “追究最初的战争责任，惩治战争罪犯，”龚鼎孳道：“女真人原本生活在建州，是大明的臣属，酋首努尔哈赤，不思朝廷的恩惠，竟然起兵谋反，致使满清与大明、华夏征战不休，臣民伤亡无数、钱财花费无数，努尔哈赤虽然过世，但接任的皇太极、福临不但没有幡然醒悟，反而变本加厉，多次入侵大明和华夏的京师，屠杀人口数以百万计，劫掠青壮男女和钱财无数，必须予以严惩，满清的权臣，亦是推波助澜，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哈哈哈……”李自成的大笑，“便是这一条，迟起龙恐怕就欲哭无泪了，想用和亲的方式为满清谋利，多尔衮真是打错了算盘!”


    “还有第五条，”龚鼎孳见皇上还算满意，不禁喜道：“这些年的战争，都是由满清挑起的，华夏损失的人口、钱财，满清必须予以赔偿，具体数量，目前尚在计算当中。”


    李自成笑道：“赔偿？不错，龚爱卿可以出任外交部长了!”


    “臣不敢，”龚鼎孳道：“皇上，臣的诉求中，可有疏漏？”


    “有没有疏漏，已经不重要了，”李自成道：“便是第一条、第四条、第五条，双方就有得扯皮了，只要拖到一定的时候……”


    “臣一定回遵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