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盗贼与官兵合起伙来欺骗朝廷的时候,有一个人是真心替朝廷灭贼的。
大明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七月,曹文诏以三千精锐士兵,追击二十余万盗贼,连战皆胜,盗贼望风而逃,被斩杀数千,溃逃者无数。
但盗贼逃至陕西镇宁姬家山的时候,设下重兵埋伏,曹文诏陷入重围,虽然亲手杀了数十盗贼,但气尽力衰,挥刀自杀!
当汉清局传来曹文诏兵败自刎的讯息时,李自成的心情十分复杂。
曹文诏是朝廷的人,迟早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按理说,曹文诏的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李自成却高兴不起来。
至少在当下,曹文诏被认为是一代名将,这样的人物,死在自己人手中,似乎有些不值得!
如果当初在固关的时候,能生擒曹文诏,不知道他会不会向天命军俯首?
李自成很快就释然了,固关大战,也未见曹文诏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不过仗着属下有一千关宁骑兵而已,对手又是基本没有操训过的百姓……
一转眼的时间,夏日就过去了,虽然汉清局传来朝廷升卢象升为南直隶、河南、山东、湖广、四川五省总理的讯息,李自成也没在意,朝廷与盗贼之间,想打就打吧,反正他管不着。
随着深秋的到来,天气逐渐转冷,驻扎在贺兰府的虎骑兵、狼骑兵,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当初李自成离开贺兰山的时候,让高一功与王俊卓驻扎六个月,现在已经到期了。
既然贺兰府一切平稳,应该让他们回家过冬。
李自成给贺兰府的任同州传讯,让他知会高一功、王俊卓,只要贺兰府平稳,他们可以按时返回永固城和沙柳城。
高一功和王俊卓接到命令后,让士兵们将手中的保底月票和战功月票全部用掉,然后联手在狼山以东的后套大肆劫掠一番,然后押着牛羊、女人、财物,高高兴兴地返回了。
回到贺兰府,虎骑兵和狼骑兵据迫不及待要分财物。
高一功和王俊卓将上交天命军都督府的那一部分财物留下,其余的当场就分了,王俊卓做为狼骑兵首领,独自分得一个粗腰大屁股女人,还有数十头牛羊,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到了兰州,虎骑兵、狼骑兵与天命都督府将财物交割完毕,王俊卓直接返回沙柳城,高一功让士兵先回永固城,自己带着亲兵,去城内拜见高桂英与李自成,逗留了两日,方才回去。
王俊卓的家,在沙柳城内,因家中人口甚多,他的家很大,外面还有一道一丈五尺的围墙,在沙柳城内,仅比杨卜雄的知县衙门稍小,基本上算是第一大户。
在漠南随林丹汗逃亡的时候,原先的婆娘病逝,但婆娘给他留下了三个孩子,两子一女,其中大儿子已经王鹏已经十四岁,还有次子王鲲、女儿王莺。
他随林丹汗出征真相、火落赤等部落时,除了分得牛羊,还分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更名王飞飞,成了他新的婆娘。
出征龙首府分到一名女人王乐乐和一个八岁的孩子王鲨,出征贺兰府瓦他卜囊部,又分到一个女人王笑笑,加上这次从狼山带回来的女人王多多,他的家中,已经有四个女人和四个子女,加上王俊卓自己,已经九口人了。
在他的四个女人中,王飞飞入门最早,又会侍候人,最受王俊卓喜欢。
这次回家,王俊卓预备开个家庭会,按照汉人的方式,明确王飞飞大夫人的身份,一妻三妾,还有四个孩子,即便在汉人权贵中,也算不错了,连虎骑兵统领高一功都比不上。
王俊卓将牛羊交给亲兵,送去羊圈,自己带着王多多来到家门口,他要给飞飞一个惊喜。
见大门紧闭,便伸手去叩。
“谁?”一个清脆的女音。
王俊卓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宝贝女儿王莺,他粗着嗓子道:“莺儿,是爹,爹回来了!”
“爹?”王莺听到爹爹声音,慌不迭开了门,果然是爹爹,她一头扑进王俊卓的怀中,“爹总算回来,莺儿想爹爹了……”
“莺儿乖,爹不是回来了吗?”王俊卓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爹这次出征,给莺儿带回几只羊,还有两头牛,将来莺儿出嫁的时候,这些就是莺儿的嫁妆!”
“莺儿才不要嫁呢,莺儿只想和爹爹在一起!”王莺嘟着嘴,小脸蛋上红红的,幸好脑袋钻进她爹的皮袄中,谁也看不到。
“傻孩子,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待在爹爹身边吧?”王俊卓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将一缕散乱的发丝理顺,“莺儿,咱们先回家,爹赶了这么远的路,总得喝口茶吧?”
王莺猛地从她爹的怀中脱出来,“走,回家,莺儿给爹爹煮马奶茶。”一抬头,看到她爹身后的王多多,眯着眼道:“她是爹爹领回来的又一个姨娘吗?”
王多多不敢搭话,只是用脸上的笑容回应着,王俊卓傻笑道:“这妮子……”
王莺也不深究,爹爹常带女人回来,她已经习惯了,实际上,她倒是希望爹爹每次出征,都能带回女人、牛羊,至少表明爹爹打了胜仗,征服了别的部落。
原先在漠南跟着林丹大汗,爹爹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到后来娘就没了。
爹爹说,娘是病死了,可王莺不信,如果娘是病死的,为何不见下葬?她也没看到娘的尸体,娘极有可能被那个皇太极的人抓走了。
她曾经问过爹,为何不让见娘最后一面,但爹爹说,人在去世的时候,已经瘦得脱了形,怕她见了,以后晚上睡不着觉。
她才不信呢!
她娘原本好好的,怎的就瘦得脱了形?再说了,那是她的娘,看了又怎会晚上睡不着?
一定是爹爹在骗她,不过,爹爹恐怕有不得已的苦衷。
王莺看了眼王多多,也不再说话,只是拉着爹爹的手,进了厅堂,“爹,你……你们先坐,莺儿去煮茶!”
王俊卓点头,指着一张有些陈旧的木椅,让王多多也坐。
王多多有些拘谨,缩着腰不敢坐,“老爷,我去生个柴火盆吧,屋里有些冷……”
“不用,不用,”王俊卓道:“家里人多,一会让他们去做。”
“那我去喂草,牛羊在哪?”王多多还是小媳妇的样子。
“你还是歇歇吧,明日我带你过去,你刚来,一切都不熟悉,”王俊卓大大咧咧向椅背上一躺,“汉人的东西就是舒服,难怪大汗要投奔汉人……”
王多多只是笑,终于在木椅上坐下,她扫了王俊卓一眼,再次打量着厅堂四壁,“老爷,这是我们的房子吗?比汉人的还要大,听他们说,汉人的房子,其实并不宽敞……”
“普通的汉人咋能和我比?如今我也是汉人了,”王俊卓将王多多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心里,轻轻把玩着,“多多,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嗯!”王多多小心地点着脑袋,顺势靠在王俊卓的身上。
从狼山回来,一路之上,她都宿在王俊卓的帐中,知道王俊卓是狼骑兵的首领,自己跟着他,也不算吃亏,兴许还能过上好日子……
她的男人,已经在战斗中死了,自家的财物、牛羊,不是被王俊卓他们抢了,就是被部落的人瓜分了,即便能回到狼山,也会成为他人的猎物!
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真好,只是不知道,他的家人能否容纳自己,她暗暗决定,从明日开始,就要好好侍弄牲口,绝对不要白吃饭。
王莺捧出两大碗滚热的奶茶,见王多多靠在她爹身上,也不回避,这样的画面,她看得多了,见怪不怪,再说,谁家的娘不是和爹在炕上滚在一起?
“爹,喝茶!”
王莺将一碗热茶递给她爹,又将另外一碗放在王多多面前,却不说话。
王俊卓知道茶烫,小小喝了口,因为没见到其他人,便道:“莺儿,你娘和兄弟们呢?”
“娘病了,正躺在炕上休息,二娘和三娘带着哥哥们去城外照料牛羊去了,只有莺儿在家闲着。”
王莺所说的娘,自然不是她的亲娘,而是王俊卓最喜欢的王飞飞,听到王莺的话,他立即从躺椅上弹跳起来,“你娘在哪?病得严重吗?”
“娘在炕上,”王莺摇摇头,“娘说,只要休息一段时日,身子就会好起来,我这就去告诉娘,爹回来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王俊卓欲待起身,却又看了眼王多多,“多多,你先坐会,我先去看看。”
王多多知道这个王莺的娘,应该是家中的大夫人,便支吾着道:“老爷,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迟些再拜见,我先看看飞飞的身子状况。”王俊卓摆摆手径自去了。
进入内室,房内生了柴火,暖暖和和的,王飞飞侧身朝里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也许是睡熟了。
王俊卓轻手轻脚,靠近热炕,低声唤道:“飞飞,你怎么了?”
王飞飞懒洋洋地张开眼,微微转过脸,回头一看,忙道:“老爷?老爷回来了?”作势要起身,忽地停住了,半扭着身子,僵在空中,用手撑着床板,面上却是通红。
王俊卓只道他犯病,忙用手扶住,“飞飞不要动,你身子不好……”蓦地一惊,王飞飞的腰身好粗,如同十月怀胎,“飞飞,你……你的腰身似乎不对呀?”
“老爷……”王飞飞一惊,缩回被中,只露出半个脑袋,脑袋转回床里,不敢再看王俊卓一眼。
“飞飞,你……你真的……怀了孩子?”王俊卓心内一沉,难道发生了这种事?
“老爷,妾身对不起你……”王飞飞将脑袋完全埋进皮被中,早已泣不成声。
王俊卓一把掀开皮被,果然看到王飞飞的腰身粗得不一般,他怒喝道:“我这数月不在家,你怎的怀了孩子?快说,这野种是谁的?老子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