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皇冠,南海珍珠点缀的袖扣,黑玉翡翠的腰带,绣着金龙的靴子,如此一身霸气尊贵的装扮,让外表温润如玉的他,平添了一分威严沉稳的气势。
慕容流风一步步走上大殿,但是他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那金銮宝座上,而是在他身后那一抹湖水蓝的娇俏身影上。
他背对着野火,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在看他,他本不眷恋这王者之位,以前种种,也只为了能以最强大的力量保护野火,而已。
而今,他为王,野火却不能为后!
慕容流风敛了眼底的阴鸷冷光,宽大衣袖蓦然扫过,转身,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
殿下群臣,除了秦淮这个丞相之外均是跪地叩拜,齐声高呼三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淮不跪,是他要慕容流风给他如此特权!
大殿之下,秦淮昂首而立,气宇轩昂之中带着目空一切的霸气,他微眯着深瞳,见慕容流风稳稳地坐在那宝座之上,视线一瞬失落而过,继而便是那一贯的深沉无波。
野火站在秦狩身边,有些百无聊赖。等了一上午的时候,慕容流风的屁股总算是坐在龙椅上了,据说这还是精简的流程呢!
野火对一旁的秦狩俏皮的吐吐舌头,秦狩微怔,旋即宠溺的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相视一笑,温馨且自然。
只是这一幕偏偏恰巧落在慕容流风眼中,他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一丝凉气蹭蹭的冒着。就连身旁的管事太监宣读什么都听不进去。
此时此刻,金銮殿上,他是孤独的。
野火并没有察觉出慕容流风关注的目光,她用唇语告诉秦狩,“很闷,什么时候结束?”
秦狩看似是皱起了眉头,其实那眼底却是漾开了一层柔光,他也用唇语无声的告诉野火,“稍安勿躁。”
野火撇撇嘴,两条腿都有些站直了,她根本无心看什么登基大典,只盼着快点结束,她也好回去。
“皇上!请您过目册封诏书。”管事太监尖细着嗓子喊过了第二遍,慕容流风才回过神来。
他微微侧目,瞥了管事太监一眼,却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管事太监一个哆嗦,急忙低下头来,看都不敢看他。
慕容流风看也没看诏书,随手一挥,管事太监额头冷汗直冒,立刻打开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野火本以为宣读个圣旨不过是三两句的事情,不曾想,新帝登基,就差将祖宗八代每个人做过什么丰功伟绩给宣扬了一遍,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圣旨还没念完,偏偏念圣旨的又是个太监,那声音怎么听着怎么难受。
野火站在那里直犯困,快要迷糊睡着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民女顾野火,由万岁爷亲自赐婚与秦府嫡出三子秦狩!”
咯噔,野火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
她愣愣的看着上面的慕容流风,却见他也是一脸震惊,包括,秦淮,秦狩,都是一瞬呆愣的样子。只有身边的慕小师父,一脸了然与坚决。
没错!圣旨是他改过的!他料定了慕容流风今天根本没有心情核对圣旨内容,所以擅自加了一条,让慕容流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秦野火送给秦狩!
他承认,慕容流风昨晚的话有些触动他的心了,但是终究,他固有的思想已经持续了五十年,不是慕容流风一席话就可以轻易改变的!
心底为之一动,不代表要改变他一贯的坚持。
慕容流风猛然侧目,一瞬冰棱寒芒扫过,狠狠地看着慕小,是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以及滔天怒火!
啪!
慕容流风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豁然起身!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皆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偌大的乾清宫,只有野火、秦狩跟秦淮还站着。
“皇上息怒!”文武百官跪地齐呼万岁。
慕容流风的脸色却是愈加的难看。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只有他跟一旁的慕小能听到。
“你改了圣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蕴含的杀气跟愤怒,恨不得掀翻了整个乾清宫的屋顶。
慕小一脸冷色,视死如归的看着慕容流风,“你该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唯有此,才能让你死心!”
慕小毫不示弱,在他眼里,野火就是祸水,留在慕容流风身边,迟早会给他带来灾难的,所有他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秦野火弄出去!
既然野火改了姓氏,那更好,他就直接将她指给秦狩了!反正民间盛传,秦野火跟他的三哥关系超乎寻常,有秦狩在,慕容流风反倒没那么容易动手!
慕容流风微垂着视线,眸光掠过野火,只一瞬,他便知道,天荒地老,生生世世,他都不会放弃野火的!哪怕她失忆,哪怕她眼中再也没有他,他都不会放弃!就算野火不认得他,他也会想尽办法跟野火从头开始!
慕容流风再次拍着龙椅,此时却不是那骇人的声响,而是很有节奏,一下一下的,底下群臣,猜不透他的心思,都是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谁不知道秦野火曾经是皇上的原配,如今竟是改了姓氏,还跟在了秦狩身边?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群臣心底早就炸开了锅。
慕容流风视线淡淡的扫过慕小,从今天开始,他跟他的师徒情谊就此了断!原本以为他昨天的暗示已经很清楚了,可慕小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底线!他受够了……
他慢慢走下大殿,带着压迫深沉的气息,金色绣着龙纹的靴子慢慢踱步到野火面前,他鄙视着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怨。怨野火的当面不相识……
“皇上,你该不是要后悔吧?”秦狩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圣旨的内容,显然,慕容流风是不知情的,但是秦狩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要将野火留在身边,保护她。
慕容流风不说话,抬手,重重地拍在秦狩肩膀上,掌心聚集的内力猛然震慑着秦狩的五脏六腑,秦狩蹙眉,生生的抗下了。
口腔内尝到血腥的味道,他却依旧忍着,还不忘用安慰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野火。
野火挑眉,虽然不懂慕容流风跟秦狩之间正在比拼内力,可秦狩那瞬间铁青的面色似乎预示了什么,野火眼尖的看到慕容流风大掌覆盖之下已经冒起了一阵白烟。
心底一凛,她根本无从考虑,直接抓住了慕容流风的手腕。
“皇上,他是你的臣子,又不是你后宫的妃子,你这样跟他拉拉扯扯的,岂不是让人说闲话?”野火一席话,顿时气得慕容流风脸色发白。
他快速收回自己的内力,反手抓紧了野火皓腕。
“野火……”他低声喊着,其他大臣仍旧是跪在那里,没人敢抬头看向这边。
野火挣扎了一下,挣脱不过,秦狩趁机搭在野火皓腕上,将野火顺势揽入自己怀中。
“皇上,臣谢谢皇上赐婚!定能择日尽快完婚!”秦狩紧紧地拥着野火,可慕容流风却丝毫没有放松,仍旧是钳制着野火的手腕。
“皇上,自重!”野火手腕被他抓得很痛,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
一瞬剧痛击穿心底,慕容流风冷眼看着野火……
,慕容流风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看着野火,眼底的灼热能将野火点燃一般。
野火心弦莫名一颤,视线倏忽避开慕容流风,不知为何,这一刻他骇人深沉的目光无端刺入她心底,无法平静的感觉。
野火想起昨夜,他平缓有力的心跳,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一眼万年,或者沧海之间,都无法诉说的纠缠。
是千年夙愿,还是重重迷雾?野火微微蹙眉,却听到慕容流风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地传入耳中。
“飞雪连天之夜,你么就成亲吧!都说瑞雪兆丰年,朕也希望一场雪,可以牵起一段好姻缘!”慕容流风说完,缓缓地,极其缓慢且心痛的松开野火的手,一甩衣袖,迈开步子走出了朝阳宫。
登基大典并没哟结束,他却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是他的那段话,秦淮跟秦狩都是听懂了!
他所说的好姻缘,其实指的就是他跟野火!慕小虽然篡改了圣旨,却忘了加上时间。赐婚一般都是在三个月内完婚,如今是秋日,三个月后该是严寒冬日了,他规定了期限,却又将一切交给了天意。
他说的是飞雪连天之夜,南壤国一年冬天总有那么几天下雪的日子,可若今年不下雪呢,野火跟秦狩的婚事就会再拖过一年。
慕容流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绝招,让秦狩不觉唏嘘。
他看向一旁的野火,她的视线落在慕容流风孤寂萧寒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今年冬天会下雪吗?
野火的视线有一瞬恍惚,本能的,轻轻推开了秦狩。
脑海之中回响的,只是慕容流风刚才那句,轻轻地,却带着沉稳气息的话语,可是,无端的,野火觉得自己似是听到了心底的痛……
他说,飞雪连天之夜,你们就成亲吧!都说瑞雪兆丰年,朕也希望一场雪,可以牵起一段好姻缘!
这句话,野火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心底,莫名发酸。
……
登基大典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稍后,慕容流风便展开了他的铁腕肃清。如今他的手段比起对付慕容府的人来说,更是狠戾决绝!
一番清晰之后,朝野之中留下的,除了他的人,便是秦淮安插的人了,自然,慕容流风也给秦狩册封了一个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衔,目的自然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也获得动向。
只有慕小,当天便从南壤国的土地上消失了,慕容流风没有为难他,也不会杀他。只是将她关了起来,与惊云为邻。
三天后,找寻惊云未果的胡纷霏,急疯了一般闯入了秦狩的狩园。
此时野火正在秦狩房中看书,她看似随意的捧着一本书,视线淡淡的落下,可眉宇间,却层叠了一分心事重重。秦狩在一旁处理魅影无痕的公务,见此,不觉微微失神一下。
他为了能常常见到野火,直接将魅影无痕的公务都搬到狩园进行了,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处理公务,野火在一旁或看书,或随意的写写画画,很温馨,很简单的感觉,却温暖了他的心。白天,他们互不打扰,他也常带着野火四处走走,可野火自从慕容流风说了那段话之后,对很多事情都是兴趣缺缺的……
到了晚上,野火睡在他的房间,而他,则是睡在隔壁的卧房。隔着一堵墙,明明距离很近,他觉得一直没走进野火心中。
他能明显感觉出野火的心总是会飘走,她会看着一页书出身很久,不知,在想什么。
而秦淮那里每天都会送来一颗药丸,他明知道那是毒药,也要给野火吃,不吃的话,她抗不过十二个时辰,可是吃下去的话,慢毒最多能让她撑住半年。
不过半年就够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