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李修远坐下后问到。


    鲁智胜将刚才两人说的话说了一遍。


    李修远很快就判断出：孙正峰是在鲁智胜上课。不过，也可以接这个机会把双方的关系拉近啊。随即，他就问了：“那我能问一下吗？为啥法国坚持了两个月就投降了，而中国坚持了八年？你刚才说和面积，人口，文化有关。那时候的法国在文化应该是远比中国强的吧？如果算上殖民地应该也不小吧？只有人口少一些，但是人家有质量啊？再者，决定那场战争的胜负的除了这三个因素，还有工业实力吧？”


    孙正峰笑了一下，动了动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从表面上看，你说的都对。但是，你要是仔细来看，结果还是不一样的。先说文化，文化分一个传统文化和一个当代文化。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啥？大一统。这个思想可是从古至今都流传下来的。即使是奴隶制社会都有这种思想。


    法国的传统文化是啥呢？很抱歉，我没研究过。但是如果从整个欧洲的历史来看，他们的传统文化，应该都差不多。因为中世纪的欧洲在某种意义上和日本的战国很像，都是各个领主带着兵互相攻伐。”


    李修远打断了孙正峰的话：“两个还是有区别的吧？欧洲可不是向同一个皇帝宣誓效忠的。(.)”


    “所以我是说从某种意义上。”


    李修远想了一下微微点点头：“那和法国的传统文化有什么关系呢？”


    “有。因为传统文化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积淀之后形成的。法国的民族意识觉醒和民族主义的兴起都是在百年战争之后。百年战争距离二战有多远呢？三四百年吧？对中国而言也就是一辆朝代，或者更多的短命王朝而已。这么短的时间里，欧洲发生了什么呢？文艺复兴，工业革命等等。这些可不是法国一家干的。而是整个欧洲。


    法国被称为一个浪漫的国家。但是他的传统，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肯定没有根深蒂固的大一统思想。这是他和中国最大的不同。


    中国能扛住八年，这个大一统的思想起了很大的作用。在七七事变之前，蒋介石对军阀是没有什么掌控力的。但是在七七事变之后，全国的军阀都听他的。淞沪会战，七十五万中国军人，死伤三十多万。这些部队除了蒋介石的嫡系，剩下的都是各路军阀的部队。如果不是和日本人打，老蒋绝对调不动那些军阀的部队。至少那些军阀的部队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老窝的。但是他调动了。


    为啥呢？这就是传统思想起作用了。因为老蒋是国家元首。虽说大伙儿都不认他。认得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军阀了。但是外敌入侵了，所以大伙儿都听他的了。”


    李修远听到这里，动动身子：“我打断一下。那个法国也是很顽强的抵抗了的。”


    孙正峰点点头：“这个我承认。但是他们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没有那么多的军阀。”说完孙正峰看着李修远。


    李修远想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传统思想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孙正峰看着李修远又说一句。


    李修远想了一会儿，又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那些军阀在各自的地盘里和敌人死磕的话，也未必比听蒋介石指挥差。”


    孙正峰呵呵一笑：“欧洲战场已经说明了一切。都是小国家的欧洲诸国全被闪击了，只有国土庞大的苏联没有被闪击掉。苏联的顿河方面军（注释1）六十多万，全完蛋了。第一天就被闪击进了一百多公里。但是最后苏联还是把德军给耗死了。当时的中国，有哪个军阀有这么强的实力？”


    “日本也没有德国的实力。”


    “中国有苏联的实力吗？还是有法国的实力？”


    李修远沉默了。日本人的豆战车在苏联人和法国人面前就是玩具，但是在当时的中国军人眼里，那可是大杀器。至于其他方面，当时的中国，连步枪和子弹可能都无法自给自足吧？如果不是全国各军阀都精诚团结，那个，或许，不！是绝对会输掉那场战争！


    想到这里，李修远不得不承认孙正峰说的：因为我们的传统，我们的人口，还有庞大的国土面积，我们避免那次亡国灭种之祸。至于其他方面，当时的中国有啥？


    一声长叹们，孙正峰看到李修远不说话了，却发出了一声长叹。李修远很疑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剑有双锋啊！”孙正峰闭上了双眼，头靠在墙上。“剑有双锋，伤人也伤己。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啊？”


    李修远大奇：“这个，什么剑有双锋？什么还要死多少人？”


    鲁智胜也是看着自己的舅舅。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舅舅懂很多，而且还特爱看书。他那个科长职位就是用看书得来的。听李波等人说，那次是和别人合作，对方要占大头。这个肯定不行。但是对方没有说别的，只是搬出了一摞书，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有人能通过人家的考试，那么就是孙正峰他们占大头。没有人敢迎战。


    鲁智胜想起了李波给他说这些事情的情景：李波抽了口烟，眯着眼睛，吐出了烟：“孙科长那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领导也是着急。利益是一方面，面子也是一方面。最后，孙科长摇摇晃晃的从医院回来了。他看了那些书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我试试。”


    李波说到这里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那帮鳖孙！生怕孙科长能看完！他们要求孙科长白天必须在现场工作！不过，一个月之后，孙科长赢了！那帮鳖孙见理论考不过，又要考实践！嘿！孙科长又赢了！鳖孙们没法子了，只能同意。孙科长也因此从一个技术员变成了科长！”


    今天看来，自己的舅舅不仅仅是对他本专业的熟悉，对其他方面也很熟悉。学霸，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孙正峰和李修远扯了好多。最后眼看着天要黑了，两人才话别。李修远带着年轻女子回去的路上，忽然一拍额头：“我咋把正事儿忘了呢？！”他想了一下，算了，晚上再去！


    注释1：实际为西南方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