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是假象,那么那些不合理之处,便能一个个解开了。
假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就好像有一道惊天霹雳在陶知谦心头劈开,心中那团团雾霾尽散。
“哈哈,假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陶知谦大笑,心中从未有过的快活,那种看尽一切的畅快。
眼前的一切,胡若雪三人的哭泣指责,南风行的瞪视,大儒的冷笑……
所有一切景物,都似镜面一样,在陶知谦眼前片片破碎。
“老夫等着你,绝不会饶过你!”最后一张画面,是南风行阴沉至极的脸。
……
连云山脉,连云城。
南风部落宅院,石室内。
“噗……”南风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还有骇人的阴冷。
环绕在他身周的各色光芒凝固住,然后轰然一声爆鸣消散,气浪滚滚,整个石室都在颤鸣不休。
“怎么可能……不过区区一个秀才,不,别说是秀才,就算是举人,也绝难挣脱我的离梦大法……他一个秀才,怎么可能办到……”
南风行喃喃不可思议。
他当时为了神位金牌,下重本在陶知谦身上留下一道神念种子,可以让他模模糊糊感知到陶知谦的方位。现在陶知谦从他离梦大法中清醒过来,神念种子破碎,他受到的伤势不可谓不严重。
“陶知谦……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南风行冷冷道。
……
犹如长长的一觉醒来,陶知谦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眼前的世界,一桌一椅,哪怕一颗灰尘,都给他无比清晰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以前只是一个瞎子、聋子,现在耳朵和眼睛完全变好了。
胡若雪正和李清儿在窗台下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棋,只是两人的心思,全都没放在棋盘上。
听到陶知谦起床的声音,胡若雪两人转过头来,先是不敢置信,继而便是不可自抑的欢喜。
“公子……”胡若雪连手中的棋子都忘了放下,跑过来便一头扎进陶知谦怀中,然后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嘤嘤哭泣。
陶知谦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哄孩子般轻拍着胡若雪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公子这不是没事么?再哭可就成了大花脸,不漂亮了……”
“我才没有哭呢。”胡若雪赶紧擦了擦眼睛,从陶知谦怀中抬起头来,噘嘴说道。
只是她那微红的眼睛,怎么也没有说服力。
李清儿也走了过来,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她向来性子冷清,很少有这么情绪表露在外的。
“我躺了多久了?”陶知谦问道。
李清儿柔柔回道:“公子昏睡了两天多,现在这里是武明城的长源客栈。”
正说着,叶顶天几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陶知谦正坐在床上聊天,叶顶天几人自是大喜。
虽然不过才短短两天,叶顶天几人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直到这时看到陶知谦苏醒过来,心中也这才重新安定下来。
夜晚,子时,天空月儿高照。
正是万籁俱静之时。
陶知谦站在窗前,凝视着月空,神念渐渐扩散开来。
身周百米之地,无不在他的察觉之中。
泥土深处,一只小虫正在欢快地啃食着草根,却不防背后正有一条蜈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石头缝隙中,一只蟋蟀正在唱着夜的奏鸣曲;
一阵微弱的夜风吹过,带起些许灰尘……
周遭百米内,所有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陶知谦的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眼睛,在替陶知谦看清了这一切。
陶知谦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向地面某一处凌厉瞪去。
轰!一股无形气势爆发,如山如海。
正在繁衍后代的一对虫子,被这气势死死压在地面,惶恐不已,却又丝毫动弹不得。
“这就是神念么?果然奇妙……”陶知谦收回目光,心中不无震撼。
神念是玄而又玄,奥妙无穷的玩意儿。一般而言,书生只有到大儒境界,才能有资格凝练神念。
陶知谦现在不过区区秀才,距离大儒何止十万八千里之遥。
但他这的的确确就是神念,尽管他的这些许神念和大儒比较起来,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从意识沉沦中苏醒过来,陶知谦心境蜕变,机缘巧合下了,竟是吸收了一丝南风行的神念种子,从而领悟神念。
如果南风行知道这一切,只怕都要气得大吐三升血。
神念奥用无穷,察探周围的情况,融入气势,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凝练神念,哪怕他的这丝神念微不足道,但也足使他战力大增。即便是以秀才修为,对战举人他也不虚。
陶知谦获得的好处还不止是提前凝练出神念,当他心境蜕变时,陷入桎梏的书法也终于突破,进入了书法第二境,落笔有声。
到了这一境界,文字已生异象。一笔落下,文字琅琅有声,或使人醒悟,或使人沉沦,百般妙用。
……
武明城作为一州的州城,经济、文化和政治的中心,自是有着万千繁华景象。
七月初五,是武明城一年一度的“秋华堂会。”
秋华堂会,也有人称作秋花堂会。
这是武明城的特有节日,相传不知多久以前,秋之女神乘坐九条龙拉的车路过武明城,看到此地人们淳朴善良,就给予祝福,无数秋日盛开的鲜花从空中洒落下来,铺满整个城市,于是就有了秋华堂会这个节日。
在这个节日,人们会载歌载舞来庆祝,满城喜庆。而节日中最重要,最盛大的节目,就是“斗花”。
城北的雨花广场上,一扫平时的冷清,人群熙熙攘攘,有走马观花的游人,有准备趁着这个盛大的节日大赚一笔的商家,也有表演的技艺人……
广场中心,已经搭建了木台。
“……这个广场占地超过五百亩,平时作为检阅军队的场所,一些重大的活动和节日也在这里举行。前些年晋皇南下巡视,就曾在这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阅兵式……”
作为本地人,林元坤自然当仁不让地暂时充当起向导。王天成也勉强算本地人,只是他那一棒子打不出半个屁的冷冰冰性子,不指望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