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陶知谦家中,满满当当站了一院子人,就连大嫂张琳也在,除此之外还有村里平时没怎么往来的大伯一家。
陶行章的爹,也就是陶知谦爷爷死得早,不过在陶行章上头还有一个大哥,陶行林。但因为年轻分家的一点事,陶行章和陶行林两兄弟闹得很不愉快,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太多往来,就连年关祭祖的时候也是各家分开来。
现在再见着陶知谦,大嫂张琳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换上满脸春风般的和蔼。
“您就是陶知谦,陶公子对吧?恭喜陶公子获得此次春试第一。”为首衙役走上前来,向陶知谦拱手恭贺,宣布道:“这次春试第一,院长和镇守大人特许嘉奖,赐白银三百两,以及柳木书院免费入学名额。”
为首衙役从身后手下手中接过一红木托盘,掀开蒙在上面的红布,只见阳光下,银光闪耀的一叠银锭闪得人目眩神迷。
“哇,三百两啊……”周围传来惊呼,却是大嫂张琳一时掩口不住。
陶知行没好气地瞪了张琳一眼,张琳想要发作,但想到什么,马上就柔柔顺顺地闭了嘴巴。
此时陶家老三可是成了书生,就连她爹张宝峰也已经身份不及。为了她娘家,还有她儿子陶小虎,张琳已经在心中揣摩着如何抱紧陶家这根未来的大粗腿。
为首衙役又将一张柳木书院的入学名刺递给陶知谦,道:“两日后,请陶公子来柳木书院,进行才气碑‘开天门仪式’。”
又恭贺了几句,为首衙役和陶知谦混了个脸熟,便知趣带着四个手下告辞离去。
送喜的衙役们一走,院中就热闹开了。
大伯陶行林一家,放下多年恩怨,和陶行章熟络地讨好。
很快周围邻里邻居又纷纷前来道贺,东家一只鸡,西家一只鸭,很快就凑出了十几桌酒席。
大嫂张琳浑似忘了三日前的不快,在陶知谦一家人面前变得低眉顺眼,言笑晏晏地帮衬着忙里忙外,逢人就说陶知谦如何如何不得了,就好像她往日里和陶知谦的关系多么好似的。
“这个大嫂啊……”陶知谦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此热热闹闹,陶知谦又如何风风光光,这些自不必提。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两日后。
陶知谦穿着一身新做的白衣长衫,依着时辰来到柳木书院,准备接受“开天门仪式”。
书院大门中开,除陶知谦外,还有其余的人正步入大门,个个都是满脸兴奋与期待。
在圣元大陆,天地间充盈着才气。成为书生前,哪怕掌握文字,也只能被动让文字间附着才气,而无法利用才气。
只有当成为书生后,通过才气碑灌注才气,打开体内“天门”,才能让人体容纳天地才气,从而掌握才气,拥有种种威能,异于常人。
就好比一个密封的陶罐,只有破开一个洞口,才能装入液体。
才气碑由来已久,乃天地而生,是人族从书界中得来。书界是圣元大陆伴生的一个异度空间,浩瀚广大不知几许,里面才气充盈胜过外界百倍,只有人族那些大能力者才有资格进入,至少也得是国士境界以后。
春试考生近三百人,而通过春试的书生,只有二十个,其中包括陶知谦在内。
在书院院长张兴道的带领下,新晋书生们先焚香静心,一拜天,二拜地,三拜人族众圣。
三拜之后,这陆续才进入书院圣庙。
人人都是一脸肃然。
才气碑高一丈许,通体灰黑色,外表崎岖凹凸,大致呈长方体,一眼看去就和普通的山岩没有区别。但是其中浓郁的天地才气,使得其周围半米内的空气都变得雾蒙蒙,透着一种无以言明的玄奥。
陶知谦位于才气碑三米正前方,距离才气碑最近。在他身后,其余十九人整整齐齐排成三排。第一排是二至五名,第二排是六至十名,第三排则是十名以后的考生。
这个站位也是有讲究的,才气碑对考生进行才气灌注,距离才气碑越近,那么好处就越大。
张兴道站在才气碑后方,对才气碑恭敬一拜,口中道:“人族祖起鸿蒙地,斩棘辟道,始得人族万年盛。天地大道,人族当兴……”
初时张兴道的声音朗朗清晰,但渐渐却变得悠远不可辨闻,就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神秘而深邃。
才气碑周围雾气翻滚起伏,从才气碑中涌出一道白色气柱,将其正前方的二十名新晋书生皆笼罩在内。距离才气碑越近,气柱色泽越是浓郁,而到最后一排考生的位置,浓郁度至少减去了近三分之一。
陶知谦只觉心神遁入一片空明之中,无思无想,无喜无悲,无我无它。
短短十息不到,就像过去了千万年,又似只有短短一瞬。
陶知谦恍惚间感到脑中传来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就好像从他出生起就束缚着他的无形屏障破碎,天地间暖洋洋的气息涌入体内,一时间好不舒畅。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好似干渴已久,贪婪地吞噬着这温暖气息,直到饱胀得隐隐作痛,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弃。
陶知谦睁开眼睛,圣庙还是那个圣庙,才气碑也还是那个才气碑,只是周围笼罩的白蒙蒙雾气稀薄得几近消散。整个天地间,就好像被某种不可明说之物清洗了一变,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比以前更加清晰了许多。
“这就是书生的能力么?”张阳感到体内涤荡着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尽管细微几不可察,却似乎可以让他无所不能。
“哈,我也成书生了。”
“恭喜王兄……”
“哈哈,同喜同喜,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更当一同奋进……”
……
众书生感受着新获得的能力,无不是兴奋溢于言表。
还有人迫不及待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才气凝聚在笔尖,在纸上写了一个“火”字,又用体内才气激发,只见白纸瞬间化作指甲盖大小的微弱火焰,在空中一闪而逝。